裴贽在两人交锋时,没有参与其中,可听了杜让能话语,心下不由摇头起来。
杨复恭狂笑声猛然一顿,脸色阴沉了下来。
“杜相,这是不是就是所谓的‘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啊?”
杨复恭一脸讥讽,不屑道:“也难怪西川丢了,难怪河东之战朝廷败了,朝廷上下全是一群自以为是之徒,朝廷若不败,这还真是天理难容了!”
“闭嘴!”
杜让能大怒,起身指着杨复恭。
杨复恭身子躺在靠椅上,眼睛斜斜看着杜让能,嘴里不屑道:“怎么?恼羞成怒了?难道是咱家戳到了杜相的肺管子上了?”
“还真是个笑话啊!一群自以为是的废物,竟然想要在有忠诚才之人头上套上枷锁,让忠诚有才之人变成一只听话的狗,最后这头狗在蠢货手里越来越瘦,最后被他人打死,蠢货兴许最后可能会趴在地上,向他人摇尾乞怜也不一定吧?”
杨复恭看向裴贽,突然笑道:“呵呵......裴相以为如何?”
裴贽心下叹息,又有些奇怪,自己这位儿时的同伴不会如此愚蠢啊,怎么今日竟然如此刺激眼前这位老宦官?
裴贽皱着眉头,不解看向杜让能,却未回答杨复恭话语,杨复恭也不在意,只是低头啜饮了一口茶水,好像很悠闲自得一般。
杜让能胸口极速起伏了几下,眼睛轻轻闭上,好像是在勉力压制这胸中怒火一般,呆立了许久,这才轻轻做回座椅。
杜让能轻声说道:“或许正如中尉所言,我等的确所做之事有些不妥,原因为何,想来中尉很清楚,这些咱们都不谈,以前的过去就过去了,现在谈谈今后之事。”
“哦?杜相想谈今后,好啊!咱家还真想听听杜相的高论。”杨复恭撇嘴笑了一下。
杜让能面无表情,开口道:“本相听闻那小子在关外整了个三院,把军政强行分开,不允许军队干涉三院,三院也不得过问军方,不知可有此事?”
听了这话,裴贽、刘氏瞳孔骤然一缩,表情郑重了起来。
杨复恭同样身子挺了挺,表情极为严肃,轻轻点了点头,说道:“这是杜相的意思,还是朝廷的意思,抑或是陛下之言?”
杜让能沉默片刻,郑重道:“这有区别吗?”
杨复恭身子向前倾斜了一下,眼睛死死盯着杜让能,气势一时无两,声音冰冷。
“杜相,你说呢?”
随着杨复恭话语,整个厅堂冷了下来。
这三者之间的区别很大,表面上看不出来什么,杜让能是大相,是首辅,是朝臣之首,以他们杜家在朝廷上的影响,说服其余大臣,或许可以做到,也能逼迫皇帝李晔同意,可这事情毕竟还是有区别的。
几人都在朝廷这个大染缸里面打滚了这么久,这些区别,他们不是不明白。
杜让能沉默了片刻,苦笑道:“中尉大人,朝廷......可还有其他选择?”
杨复恭闭眼想了一会,睁眼看了杜让能数息,这才轻轻点头,开口道:“杜相所言不差,你们没有更好的选择。”
“但是,正如杜相所言,没有更好的选择,仅仅只是‘没有更好的选择’罢了!”
杨复恭站起身子,大步走向门外,就在一脚迈出门外时,身子一顿,没有回头,声音冰冷。
“此事甚大,咱家需要与我儿商议一下。”
“但是,杜相记住了,若是你们胆敢违约,胆敢对我儿不利,咱家不介意血屠长安。”
“大唐也就没必要存在了!”
说完,杨复恭头也不回,大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