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万斛?王妃,以本相来看,这的确是很少了,看来行乾是很有诚意的。”杜让能点头说着。
裴贽也赞同道:“晋王大败,行乾又占了阴地关,文达数万大军不日即可到达,行乾若无诚意,完全可以要的更多,这些王妃应该明白才是。”
刘氏心下叹息一声,他知道两位朝相所言不虚,可......
刘氏银牙轻咬,点头道:“五万斛就五万斛,本王妃答应了。不过,贵军必须放弃沧州,也需放开我母子返回太原。”
李思钰看了一眼悠哉悠哉的杨复恭,这才看向刘氏,摇头叹气道:“因贵军之前在绛州答应之事未能兑现,想要停留在晋州拖垮我军,所以这种信任......说难听些,我军不信任贵军的承诺!”
“婶娘和世子,两人只能离开一人,或是婶娘,或是世子,只能有一人离开,这是小子的能够容忍的极限。”
李思钰一脸正色,继续说道:“我军可以不占沧州一分一毫,但是因为贵军一再违背诺言,我军无法相信贵军的承诺,所以我军必须要有缓冲之地,与贵军隔开。”
“所以,小侄认为,沧州我军可以不占,但是贵军也不能在沧州,沧州可让朝廷派遣贤良大臣就任沧州刺史。”
刘氏看向杜让能和裴贽,见他们一脸正色,深色暗淡了些,却坚定摇了摇头,说道:“婶娘可随你小子前往潼关修养,但是沧州不行!”
杜让能开口道:“李将军话语也不算错,为避免两军再起争执,隔开也是不错的,王妃......”
“不行!沧州是我太原产粮重地,没了沧州,我军无法戍守北疆!”刘氏断然拒绝。
杜让能张嘴想要继续劝解,刘氏狠狠刮了一眼杜让能,说道:“不要说了,沧州没得谈!”
场面一下子,冷了下来,李思钰扶额犹豫了片刻,开口说道:“此事甚大,不如过两日再正式谈一谈。”
杜让能看了一眼李思钰和刘氏,点了点头,说道:“王妃一时间也无法做决定,那不如再考虑考虑,本相觉得辽东军还是有诚意的。”
刘氏看向杜让能,心下有些恼怒,他很清楚杜让能这话是什么意思,或许在晋军未败之前,朝廷不会有太多想法,或许还会极力保护他们,尽力压制辽东军,可此时情况变了,沧州极有可能落于朝廷之手,而杜家就是最可能获得沧州利益的一家之人。
沧州不同于河北邢、洺、磁三州,这三州是河北缓冲带,是晋军与横海军的缓冲带,无论是晋军,还是横海军都不是朝廷之人,这三州随时都可能被打成筛子,而汾州背靠着晋州,背靠着河中之地,李思钰向朝廷上奏,请立裴仲德担任河中节度使,也就是说,一旦汾州落于朝廷之手,汾州就有了依靠,保障性很强,这与河北的邢、洺、磁三州有本质的区别,利益之大非同小可。
事情没谈拢,大家不欢而散,李思钰也不想与杜让能他们多待,可是还不得不与他们打马虎眼,因为河中事情就快要结束了,他在结束后就要返回潼关,之后纵然如何不喜这些人,也会与他们打交道,这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李思钰强忍着郁闷,与这些老狐狸聊了一会,以肚子饿了的蹩脚借口逃遁,客厅上只剩下了杨复恭还在与杜让能和裴贽打太极拳,刘氏则坐在一旁不言语,也不知在想着什么。
杜让能看到李思钰逃遁,皱了下眉头,开口说道:“杨中尉,行乾是不是很讨厌老夫?”
杨复恭喝了口茶水,轻笑道:“这孩子又不是傻,你们小动作不断,他若能喜欢你们,那才怪了呢。”
杨复恭这话让杜让能沉默了一下,叹气道:“我等也不是想要一定要如此,中尉大人也知朝廷有多难,说句实话,老夫真的是怕了,怕家破子散,怕宗族就此泯灭。”
杨复恭点了点头,以前他也怕,也怕这些,只不过现在他的情况变了,与他们不同罢了。
杜让能叹气道:“我等也非顽固不化之人,知道辽东军从关外不远千里前来关中戍守京师,是与他人不同的,若非辽东军如此桀骜不驯,我等也不会如此行事作为。”
杨复恭嘴角露出不屑,放下茶盏,开口道:“桀骜不驯?咱家没看出我儿有何桀骜的,若真如杜相所言,我儿早就与你们翻脸了,也不会还强忍着恶心与你们闲聊这么久。”
“这话咱家虽说的难听些,可这是事实!我儿有时是有些胡闹,可却从未危害过朝廷,反倒是诸位所做之事让人有些怀疑,怀疑你们究竟是否是心怀大唐之人!”
杜让能静静听着杨复恭这些话语,面无表情,心下却有些恼怒,开口道:“中尉大人所说之事,本相不予置评,我等或许是有些不妥,可辽东军是不是也有不妥之处?”
“哦?那咱家就要好好听听杜相有何高见了。”杨复恭一脸不屑模样。
杜让能一脸肃然道:“自辽东军从幽州入关始,先是河北之战,横海节度使之事,辽东军可曾与朝廷商议过?之后就是现今的河中之争,李悍虎可曾在意过朝廷之议?”
杨复恭突然摇头笑了,开口道:“河北之事?杜相觉得这有谈的意义?眼前河中之事,你我都不是蠢货,你们是何心思,别真当咱家是傻子!”
杜让能抬眼点头道:“中尉所言不差,无论是河北,还是眼前之事,朝廷都有不妥之处,可中尉大人别忘了,朝廷就是朝廷,纵然有何不妥,若辽东军真如中尉大人所言,是忠贞之士,也应听令行事……”
“哈哈……”
杨复恭突然捧腹大笑,笑的前仰后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