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带回来我亲自问话,别把人伤着,别惊动消息。”李霖的嘴唇翕动,无声地发出命令。护卫一行礼,转身便消失了。
李霖盯着那护卫小时的地方看了很久, 他有一种感觉,他能从那个嬷嬷身上知道很多他疑惑的。
谈昌伸了个懒腰,终于直起了身。“和宁,这份已经校好了。”
“既明你动作还真快!”同僚夸赞道,谈昌抿唇一笑,“还是你们的史料整理的好,我只是看看的功夫罢了。”
内阁有了三名翰林,便也可以安排轮转,不似从前那样紧张。谈昌便抓紧时间完成翰林院的任务,屏息凝神清点了一个多月,总算把一册史书稽查完毕。
“旁人也难有你这样缜密,就不要推脱了。”张廷不知何时也凑了过来。“我粗粗看了一眼,并无错漏之处,你待杨学士再细细查验。”
老师开口,谈昌便不再言语,只是微微笑着。那些原本嫉妒他年纪轻轻却有运势的人则不敢再说话。至少已阅稽查完一册书,还让张学士说出并无错漏之处,他们也做不到。
谈昌不动声色地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手指,再次出声道谢,邀请同僚们去吃酒。
散值过后,同僚果然赴约。他们做翰林的,招=妓是不可能了,叫个小倌儿唱曲子都怕污了名声,只能干喝酒。其余人耐不住寂寞,纷纷吟诗作对,谈昌便在一旁为他们记录,闹到晚间才散,坐车回家。
“老爷回来了!”川穹上前搀扶谈昌,谈昌摆摆手,问:“可有人送东西来?”
川柏从屋子里跑出来,闻言说道:“有的,有个公公碰了个大木匣子来,说是给您的赏赐,小的们都不敢碰。”
“好,好。”谈昌连连赞了几声,方才走起路还歪歪斜斜,如今却打起精神,一股脑地往屋子里冲。
“老爷,您慢点!”川穹和川柏追在后面焦急地喊。
木匣子就放在桌上,外头还有蜡封,的确是完好无损的。
谈昌坐在椅子上,掏出帕子擦了擦汗,叫道:“都下去,叫厨房煎一碗醒酒汤!”自己已经小心翼翼地开启匣子。映入眼帘的,果然是一摞纸张,纸上的字迹雄浑有力,都是李霖的手笔。
东宫的九尾狐被国师断为妖狐,随之销声匿迹。想必他抄写的《起居录》,也被李霖处理了。
明日是休沐日。谈昌定了定思绪,便做好挑灯苦读一晚的准备。
谁知他取出那一摞纸,才看见最上面的一张字条,上头只写了一个时间和一个地点。
时间就是明日,地点么,就在隔壁。谈昌靠在椅子上,拿着那纸揣摩。当日决明来要钱时只说选了出宅子,现在看,隔壁还暗藏乾坤。不错,是沐泽的字迹。可是他既然邀请字迹前去,为何会不说明原因?
也许是有人仿照他的字迹,想引自己入套。
心中起了这个念头,又迅速地被谈昌掐死。李霖不会出这种差错,定是装入纸张之后木匣便封好,送来的也是心腹。也许是怕落入他人之手,不敢言明?
这念头一产生,谈昌便皱紧了眉。
最后,他又默念了一遍字条上的字,然后就借着灯烛的火烧掉字条。
川柏端着醒酒汤回来时,谈昌合上了匣子,闭目冥想。川柏轻轻放下碗,“老爷,汤好了。”
谈昌睁开眼。“今日还有什么事?”
“有访客,自称是钱侍郎的家人。”川柏回答。谈昌又叹了口气。
这位钱侍郎,也是追着他要做亲的人之一。纵然谈昌一直打着“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借口推了一桩又一桩婚事,总有些不死心的,觉得谈昌是待价而沽,想挑个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