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霖对于这一套心知肚明,却不得不发问:“母后叫儿臣前来有什么事?”
“原是四郎课业上有些疑难想要找你,却听说你在忙,只好由我这个母后厚着脸皮唤你过来一趟了。”李霖对这番借口不置一词。许皇后笑着扫过满宫少女,温柔地说:“今日先到这儿,碰巧内务府那儿刚给本宫送来份例,都是鲜嫩的颜色,你们一人领一匹料子,回去休息吧。明儿本宫得了空,再唤你们进宫坐坐。”
“是。谢皇后娘娘恩赏,民女告退。”女孩儿们齐声回道。
等她们都出去了,许皇后才问:“如何?可有哪个看得顺眼的?”
李霖无奈。三年了,他已经对许皇后这样明晃晃的在宫中“选秀”的行为习以为常。
三年前御史弹劾李霖宠信佞臣的事,被景和帝全力压了下来,然而后宫的清洗终究得经过皇后。此事之后,许皇后更是加紧了给李霖找个合心意的太子妃的动作。李霖能够负隅顽抗到现在,实属不易。
“母后方才说四弟课业上有疑惑?”李霖无法回答,只得避而不谈。
然而牵扯到亲子,许皇后却眉头都不皱一下。“他有疑惑尽管问先生就是了,麻烦你做什么?方才左手第二个,那便是徐阁老的孙女,性格才情自是没的说,我也觉得很好,你看着如何?”
徐阁老的嫡孙女,就是惠妃曾经想要李霁迎娶的那个。李霖想起来便有些恍惚。“惠妃最近没有来看过您?”
李霁被削为白身,一圈三年,原先的亲事也黄了,只草草说了个郎中嫡长女,在长春宫悄无声息过了门,至今还毫无动静。
以李霖的想法,李霁毕竟是他弟弟,关几年,若是老实了,恢复郡王,勒令就藩也是迟早的事。
谁知提起这个,许皇后脸上一沉。“她叫人去求你了?”
“没有。”李霖见许皇后不乐意,便不再提起这个,转移话题问:“四弟呢?”
许皇后叫李霄出来行礼。
李霄已经十四岁,少年的身躯迅速窜了起来。他幼时那圆圆的小脸,长开之后与许皇后愈发相似。
他如今已经迁居永和宫,只是不时会回来拜见母后。
“臣弟拜见太子殿下。”
“有些日子没见,四弟又长高了。”李霖拍了拍李霄的肩膀,笑着说:“只是还是有些瘦弱,不能疏忽了骑射。”
李霄露出不以为然的表情。许皇后便笑着说:“这孩子太柔弱,就让他做个书生吧。”
李霄的课业的确是没的说,尚书房的先生们都是夸赞过的。他志不在骑射,李霖也不便多说。
三人坐下吃了顿饭,李霖又考校了李霄的功课,才离开。
晚些时候,礼部果然叫人送来了卷子。
与暹罗合作出海的事终于得以顺利推行,李霖的心情大好,午后还专程去校场跑了趟马。晚上也多用了一些,看见那一摞卷子,他笑问身边伺候的德善:“不知若是孤前去应试,能否取中?”
“殿下说笑了,您去考,自然是头名。”
李霖不过是随口一提,闻言笑了笑。他倒是对自己的实力有信心,只是以他被谈太傅一手教导出的文采,和詹事府的先生们共同培养的策论水平,去与其他试子比,难免有些欺负人。
想起谈太傅,他不由自主想起另外一人,眼神也黯淡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