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立刻又冲岁杪这边磕了几个响头,旋即哭的两眼泪汪汪,哪有方才嚣张跋扈的模样,一边哭着还一边叩头道:“谢蕙妃娘娘不杀之恩,谢皇上,谢皇后娘娘。”
说着话的功夫,又叩了几个响头。
“好了,别磕了。”岁杪看了眼宫女,旋即又看着严翊道:“既如此,那我便先回去了——”
“急什么,”严翊道:“用了晚膳再回去。”
这句话让李茵叶瞬间瞪大了眼,然后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严翊。
今夜可是他们的洞房之夜......他们是要饮合卺酒,连续三天都要住在一起的!
可为何,他要岁杪留着用膳!哪怕是蕙妃,可今日是她的大婚之日......
岁杪淡淡道:“不用了,皇上和皇后今日大婚——”
“朕不是邀请你留下来用膳,”严翊嗓音冷冽,“朕是要你留下来用膳。”
李茵叶脸上的笑变得更加僵硬,她看向岁杪,望她能拒绝,毕竟她不但是蕙妃,还是郡主,更是先帝和太后眼前的红人,她若是强硬拒绝,皇上也不能真的如何......
可李茵叶终究还是失望了。
岁杪见严翊如此强硬的留她用膳,她只觉得严翊是不好意思了,毕竟第一天大婚,她颇为认同自己的想法,又在心中嘲笑了严翊一番,旋即望了望门口的寒风大雪,的确是有些冷,她素来懒惰惯了,便当做了个顺水人情,顺势应了,“好,那我就留下来用膳吧,顺便帮我叫御膳房熬个乳鸽,我昨夜睡得不怎么好。”
严翊淡淡的嗯了声,旋即侧眸看着王福:“按蕙妃的要求,吩咐下去。”
王福:“老奴这就吩咐下去。”
严翊侧眸看着李茵叶,道:“明日众嫔妃会去你的宫中请安,都是同一日进来的,一些事,你该要做好表率。”
李茵叶垂着头,低声道:“臣妾明白。”
岁杪在一旁,看见这一幕,觉得严翊态度不怎么好,心中不禁有些感概,她从小到大一直生活在皇宫,看惯了后宫妃子的无奈,都是皇上一时兴起,纳入后宫,男人嘛,得到了便开始不珍惜了。
她目光带着怜悯的看了李茵叶一眼,如果不是时机不对,她真想上前宽慰她几句,可如今她是严翊这边的人,怎么说都不能拂了严翊的面子。
岁杪只想赶紧用完膳然后回到自己的愿合宫去,明日妃子们见面,指不定会是什么样的大场面,她可得避着点。
晚膳都是提前早早的便开始做了,没等多久便传了膳。
三人用膳着实有些诡异,往日大大咧咧的岁杪也用的不怎么随意,索性李茵叶是个会调节气氛的,见严翊碗里没菜了,还会夹一些菜进去。
岁杪看着他们二人的模样,在心底松了口气。
严翊还是喜欢李茵叶的,不然也不会刚登基便把后位给了她,不露一丝风声,保护的严严实实,连她都是今日才知道的,况且担心她闹,还把她关在了承天宫。
暂且不说严翊这个人是如何的,但是对李茵叶的心,倒是满真的。
岁杪吃着吃着,忽然端起眼前的汤碗,对着严翊和李茵叶道:“祝你们白头偕老——”
“吃饭!”严翊看着岁杪,面容冷峻,“食不言寝不语,皇祖母没和你说过么?”
李茵叶看了岁杪一眼。
严翊的火来的莫名其妙,岁杪被吓得许久没反应过来,待反应过来时,想同他争执几句,但是一想到如今她寄人篱下,身份卑微的只剩下一个妃位,她愣是把这口气给咽回去了。
随便吃了几口,岁杪彻底没了胃口,脾气也上来了,便站起身,“膳我也用完了,今日关了我一日,我就先告辞了!”
说完,她转身出了宫殿。
清荷匆忙开伞,追在身后:“蕙妃娘娘你等等我,外头雪大。”
殿内响起筷子掉地的声音,李茵叶的视线被吸引过去,是岁杪走时没有把筷子放好,所以掉地上了,可比起地上的筷子,她先看见的,是一脸冷漠的严翊。
今日成亲行礼,他全程都是这个表情,同方才那个会怒,会皱眉的他多有不同,哪怕他没笑,她也能感受到他的心情似乎不错,可怎么现在又冷着一张脸。
皇上后宫佳丽三千,李茵叶既然进来了,那便做好了严翊身心都不在自己这里的打算,只是她不懂岁杪和他到底是什么情况,李茵叶不敢多问,也不敢再猜忌,只低声道:“皇上,嬷嬷说,一刻后便是饮合卺酒的吉时了,让臣妾同皇上去寝宫——”
“朕知道了。”严翊打断她,然后起身往寝宫的方向走去。
李茵叶坐在凳子上,低头微微一笑,才站起身跟在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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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杪一回到愿合宫便叫下人送了水进来,清荷伺候着沐浴完后便躺在床上百无聊赖的看着游记。
清荷在一旁刺绣,嘴里还叨叨道:“蕙妃娘娘,你说皇上他的宫殿距离我们这这么近,这大半夜过去了,我怎么都没听见承天宫的人传水呢。”
岁杪:“传水?什么传水?为什么要传水?”
清荷咳了咳,被岁杪一本正经的模样弄得有些脸红,于是靠上前,低声解释了。
岁杪恍然大悟,旋即调侃道:“管他呢,指不定乐的不可开交,忘了叫水也说不定。”
清荷又咳了几声,旋即不敢再吱声了。
殿内安静了下来,岁杪忽然感觉困意袭来,把游记放在了一旁,侧了个身便睡了过去。
清荷见状,将被子替她掖好,也睡在外间的屋里头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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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岁杪翻了翻身,准备继续睡个好觉时,便听见清荷在叫她。
清荷:“蕙妃娘娘,起来了,起来了。”
岁杪困倦的嘤咛了一声,不满道:“干什么呀,一大早的,鸟都没睡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