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一喊, 楼里的人齐刷刷地看了过来。
二人瞬间呆如木偶。
半晌后,沈隽撞了撞沈烬温的胳膊,“怎么回事?你不是说这里没人认识你吗?”
“……”
沈烬温也是一头雾水,武陵春苑的老鸨, 怎会认得他是谁?
许是他一掷千金的气魄震到大家,自他出价后,久久没有人再跟。那老鸨见状,忙大声宣布道:“价高者得,恭喜昭王殿下,孟都知今日是您的了。”
沈烬温回过神,正见孟娉婷媚眼如丝地对着他笑。
那双充满笑意的星眸里倒映的是他的脸,被情/欲迷了眼的脸。
鲛纱帐里,沈烬温紧紧地拥着孟娉婷,时不时地低头啄一口她白皙饱满的额头。
“娉婷,我以后就叫你娉儿可好?”
孟娉婷抚摸着他的胸膛,娇声婉转道:“娉儿求之不得。”
“娉儿,我们以前可曾见过?”
“娉儿从未见过殿下,殿下何出此问?”
没见过?
看来真是命中注定,注定让她会出现在他的人生里,既然如此,他必要好好疼爱她才行。
“没事,睡吧。”
他闭上眼睛,下巴低着孟娉婷柔软的头心餍足地睡去。
眼睛甫一睁开,就见从天而降下一沓奏疏,啪啦一下,落在他跪着的双膝之前。
“你看看这些都是什么!”
沈烬温捡起奏疏一览,神色瞬间变了。
一身绛罗纱圆领常服的皇帝气急败坏地指着那些奏疏道:“这些全是弹劾你堂堂一亲王花楼一掷千金狎妓的奏疏,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沈烬温紧紧握住奏疏,他不明白,昨夜才发生的事情,为何这么快就传到了父皇的耳朵里,这些言官们就像约好了似的,一起弹劾他。
不过,这次的确过是他过于冲动,有欠考虑,又暴露了身份,被言官逮了个正着,他无话可说,低头坦然承认错误道:“确有此事,还望父皇责罚。”
“你你,你对得起你阿兄对你的教导吗?”
“……”
沈烬温抿唇不说话了,虽然阿兄时常教导他要清心寡欲,他也觉得他一定能做到的。
可是自从孟娉婷让他尝了这色/欲之后,他便如食味知髓,再也做不到灵台清静。他愧对阿兄的教导,但他不后悔。
“你可知错?”
知错就是要推开孟娉婷,他做不到。
便斗胆道:“父皇,儿子……喜欢她。”
“她?”圣人匪夷所思地反问,“那个娼妓?!”
沈烬温默认了。
皇上怒其不争道:“你竟然喜欢上一个娼妓?朕简直对你太失望了!”
即使让父皇失望他也认了,他活了二十年,从未对一个人如此心动过,只想不惜一切代价将她留在身边。可是他还没来得及去给孟娉婷赎身就被皇上给禁足在府内一个月,反思过错。
沈烬温从未觉得岁月这般难熬过,眼见禁足一个月时限将到,府里突然混进来一个人。
那人正是武陵春苑的一个侍女,她见到他之后,立即跪地喊道:“殿下,我家娘子被妈妈逼着接客,娘子誓死不从,说已倾心于殿下,誓死要为殿下守身如玉,这是娘子让奴送给殿下的心意。”
说着,递给他一个折叠着的巾帕。
沈烬温打开一看,竟是一缕长发,孟娉婷这是在向他割发明志,有女爱他如此,他怎能不感动。他的心当即一热,觉得自己的付出值得。
“你回去转告娉儿,让她放心,我一定会尽快替她赎身。”
禁足期满后,他带着凑来的一千金去了武陵春苑,找到金妈妈。
“金妈妈,这是一千金,你清点了一下,本王要替娉儿赎身。”
金妈妈看着箱子里的金条,眼里精光一闪,面露为难道:“这……”
沈烬温眸色一冷,沉声道:“怎么,金妈妈难不成想坐地起价吗?”
金妈妈连忙甩手赔笑:“不敢,不敢,既然殿下要替娉儿赎身,还请殿下用亲印立券为证,我这就将娉儿的身契交由殿下。”
他打横抱着孟娉婷上了马车,带她回到了昭王府,他以为,孟娉婷从此以后彻底是她的了,谁知不过一两个月,风波又起。
紫宸殿,皇帝一把将几张契约拍在御案上,火冒三丈道:“混账东西,朕看你是疯魔了,竟然卖了朕赐你的宝马,花千金替那娼妓赎了身,你可真是能耐了啊!”
沈烬温跪在冰冷的金砖上,恳求道:“父皇,儿子喜欢娉儿,替她赎身是想留她在身边,求父皇成全。”
皇帝匪夷所思道:“她是娼妓!你竟然要留一个娼妓在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