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荆地棘_28(2 / 2)

天荆地棘 木三观 4566 字 3天前

剑略感受到柳祁的不适,便问:“怎么了?”柳祁说:“大抵是累了。”看着柳祁抱歉的模样,那剑略眼光似波光微动,却是淡然一笑,说:“是我难为你了。现在也晚了,还是早点歇息才是正事。”柳祁便顺势点头,洗漱洗漱便与剑略抵足而眠。

剑略在外头舟车劳顿许久,又站了门口半天等柳祁,自然劳累非常,如今睡下,倒是很沉。太阳起来了,他尚未起,双目仍然闭锁着。倒是柳祁习惯了这个时辰起来入宫,便自然醒了。侍女也按时进来打开了窗户,阳光从窗户入,透过轻薄的纱帐,落在剑略白玉微瑕的脸上,印出镂花的影子。柳祁支颐看着他,在他脸上勉力找到些十年前的轮廓。十年前的略儿,还是个少年,身穿轻裘,头戴金玉,脸容呈现出仿佛永远不会褪去的稚气——那是柳祁一心培养而成的样子。那个少年的模样已经被岁月覆盖,如今剑略的脸上并无半点稚气,即使那双算得上凌厉的眼睛睁得再大,也不会再有一点盛气凌人的骄横。

当年,柳祁以为自己对略儿是很好的,当年还是小侯爷的他,无论有多少个小情儿,但最宠的还是他一个。任何男宠都不能与略儿相比。尽管略儿无论是容色还是才艺都十分出众,但他从不让略儿接待宾客。他将略儿放在侯府后院最深的地方,那儿有最精致的园林、最伶俐的侍从,以及最精致的衣着饮食,能叫略儿过得无忧。可是现在证明,他这个做法只是在侮辱剑略。剑略离开了柳祁的金丝笼,才得以振翅高飞了。

也是他柳祁现在跌到这个位置上,才能明白这个道理。

“剑略在外面会不会也有人?”柳祁的心里不知怎的,就冒出了这么一个疑问。谁都知这是不对的。柳祁当年游遍京城的秦楼楚馆,家里也蓄养娈童无数,对于男色的渴求和沉溺,他可谓是毫无掩饰。至于剑略,一点看不出有这个倾向。柳祁也听不见任何关于剑略风流的风声。倒是柳祁自己不太干净。

柳祁却想,现在自己只是一个小小的典礼司主簿,多的是他不知的事。剑世子要对剑略出手的事,他也不是毫不知情吗?剑略要在外头风流个一两回,他哪里能知道?柳祁是发达过的人,知道一个发达的人一天到晚能够遇见多少诱惑。他当年气焰最盛的时候,别人送给他的美男他数都数不过来,不是绝色他都看不见。剑略这一路到边塞,再到回来,途经不少城邑,这些城邑的主人自然也要接待的。说到接待达官贵人,还能拿什么接待?不外乎酒色财气。

柳祁忍不住自己想象起来。那些城主、邑主们,肯定也知道他喜欢男人了,什么风格、什么类型的美男都能往那拉一遍,再多喝几杯,有什么事不能成的?柳祁自己都不敢说自己能抵得住——哦,肯定抵不住。柳祁自己认,自己就是个管不住下半身的。

原本他并不会怀疑剑略会去快活风流,因为他虽然是小人之心,但并不会拿自己度君子之腹。但现在他隐约觉得剑略不是一个君子,那他就免不了要以己度人了。

剑略并不知道自己多睡那么一下,柳祁就已经脑补了那么多完整的情节。甚至乎柳祁已经在思考剑略的理想型是怎么样的了。

天色渐渐明亮,阳光的温度也越发上升,似乎是床帐也无法阻隔了。剑略在燥热中醒来,像往常一样,晨间的勃`起使他下腹发紧,可是和往常不同,如今这勃`起被温热的口腔包含着。剑略看着胯间的那张脸,一瞬间就全醒了,头脑几乎要炸开。柳祁捧着他的那话儿,轻轻地舔弄,重重地吸`吮,这技巧颇为熟练。剑略还是后院的略儿时,也常常被柳祁这样伺候。但他们重逢之后,柳祁就从未为他做过这件事了。

不仅是对他,对敖欢,柳祁也不曾这么做过。准确地说,柳祁在不能人道之后,就没有再对别人做过这件事了。大概是太损自尊了。

可他的略儿终究是不一样的。

剑略几乎忘掉了柳祁唇舌的灵巧和邪恶,且这不是柳祁以小侯爷的身份眷顾他。如今的柳祁,这样的姿态,显得温驯又可爱,像一只没爪没牙的猫。每一下的舔动,都是挠在剑略柔软的心腔间。那剑略也是出门已久,太久没有纾解过,哪里受得了这样,竟没享受得久,就被柳祁一下突如其来的用力吸`吮给弄投降了。

那剑略自己闹了个大红脸,倒是柳祁一番悠然自得,证实了剑略果然是久旱。

柳祁坐了起来,那剑略红着脸不知说什么才好,只起床去倒了杯茶,给柳祁漱口,又问:“可呛着了不成?”柳祁将茶水漱口,眼波盈盈的看着剑略,笑道:“你也忒快了些,吓我好一大跳。”剑略被他这么一说,哪里忍得,摁住柳祁就要证明自己的持久。那柳祁却把他推开,说:“我可要入宫当差了。碍着我的公务,当心我捶你!”剑略无奈,逮住柳祁又不能下嘴,只说:“我也要进宫,咱们一块儿去。”

剑略和柳祁便穿戴过后,一同进宫。剑略径自去拜见大王,报告途中的事。

第58章

柳祁则回典礼司,查看了一下日常的工作,没什么问题了,就听到下属们议论起未美人的事来:“想不到那个未美人这般恶毒,居然指使宫女给娘娘下毒……”柳祁听了,倒有些讶异,没想到罪妃下手那么快,果然一等到洗尘宴会结束,那未美人就遭毒手了。柳祁便忍不住打听:“大王那边怎么说?”下属便答道:“没什么说的。未美人虽然得宠,但也越不过娘娘去。已经锁起来了。”

柳祁点了点头,处理了日常事务,便独自走出了典礼司,散漫地行走着。却在流水间听见一把熟悉的嗓音,柳祁听见,不觉一怔。果然看到一名白衣少男从迂回的木板桥转角慢慢走出来,仪态步履都与众人不同,一看就是中土贵族教养长大的,可不是柳离是谁?

柳祁见了他,忙拜见:“拜见离邑主。”柳离看见他,也是一怔,却又很快回过神来,很随和地说:“是柳主簿啊?”柳祁点了点头。柳离仔细打量了一下柳祁,他自然认得眼前这位是“常自碧”,可“常自碧”又已经死了。柳离在腹中琢磨了一下措辞,才说道:“得亏来之前,略哥哥已经跟我说了,说你和我以前认识的一个人长得很相似,不然我可要失礼了。”

柳祁听了这话,心思却在那婉转的“略哥哥”三个字上打转儿。他原来记得在中原的时候,柳离都称呼剑略为“魏叔”。如今剑略不姓魏了,但也不该叫他“略”,且辈分怎么又从“叔”变成“哥”了,你说“哥”就“哥”吧,还“哥哥”个屁啊。柳离年纪也不小了,一个大男人的喊什么哥哥,也不嫌牙碜?

柳祁心里虽然腹诽许多,但免不得要客气应付,便轻轻一笑:“嗯,那可巧。”那柳离又继续说:“那也不怪了,人有相似。可偏偏你的名字……又跟先父是一样的。”柳祁也料到柳离有此一问的,打起精神来了,回答:“细柳、祁连,都是常见塞外风物。这个名字,在塞外的中原人之中很常见。”柳离沉吟一番:“细柳、祁连吗?细柳旧营犹锁月,祁连新冢已封苔……总感觉颇为荒凉。”柳祁看着柳离,轻声说道:“中原之人流落塞外,本就是一件荒凉的事。”说着,正由宫人路过,那柳祁便又扬起声音说:“还好王恩浩荡,使我能加官进爵,我实在感恩不尽,只愿来世还能生在三危,为国效力。”柳离立即明白,也恨不得击节而歌,只抑扬顿挫地说:“三危大王的气量确实非常人可比。一想到大王二话不说就将贡邑赐予我一个无尺寸之功的外族来人,真是使我感激得只想为大王肝脑涂地!”那两个宫人一边经过一边喃喃道:“他俩唱戏呢?”

柳离与柳祁一边歌颂着三危大王,一边步行了一阵,恰逢上那九王子敖况。柳祁、柳离双双拜见了,那敖况笑道:“怎么离邑主也在?”柳离便道:“是随剑略大人一起入宫面见大王的。”敖况点头说道:“离邑主什么时候要回您的贡邑去?”柳离听了,心中更为无奈,只说:“大王恩赐,不必离开王城。我只管住在王城,坐享贡邑的食禄。实在非常感念王恩。”柳祁听了这话,也明白了柳离的境况了。虽然贡邑说是送给了柳离,但是柳离也是空担一个邑主的名义,毫无实权,只是在王城老实呆着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