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男子笑出声时,苏瑾便转身夺路而逃,她跑得很急,几乎用了此生最快的速度。可是还能怎么跑?哪里都是厮杀,哪里都没有活路。
忧攘的天空被红霞缀满,层叠得无穷无尽,慌不择路四处疾奔的宫人们用鲜血铺就了道路,苏瑾不敢往后看,更不敢往周边看,她只是拼命地跑,不敢慢下步伐,更不敢停下。
力气用尽了,苏瑾的脚痉挛了一下,她摔倒在地,一低头,便见自己脚边是一个身死的宫女。四周的哭喊和尖叫在苏瑾耳里渐渐模糊了,她看着这慌乱的景象,心却安宁了下来。
不管怎样,她不能死,她还要去见赵德泽,她,还有孩子。
苏瑾将地面的血涂抹在脸上,手上,脚上,她背对着天,让自己混在这死人堆里。
“人呢?带回来没?”
太后端坐在高位,看着下方空手而归的男人,眉头蹙了蹙,“连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娇小姐你都带不回?”
“太后恕罪,是卑职大意了。不过,太后也无须太过忧虑,她既跑了,只怕会葬身在乱刀之下。这样,不是更能挫败皇帝陛下么?”
林婉正想训斥面前这个自作主张的男人,然而紧接着,她感到身子袭来了凉意。宫门开了,没有她的嘱咐,居然开了!当赵德泽的身影出现在眼前时,林婉瞬时脸色煞白,怎么回事?究竟是哪里出了错?
赵德泽......他这时候不该在金銮殿被围剿么?
“怎么,看到朕就这般惊讶么?母!后!”赵德泽咬牙,用一种泄恨又夹杂玩味的语气唤着面前神色惊惧的华衣女子。
林婉看着眼底淬着寒光的赵德泽,不自主地跪跌在冰冷的金砖地面上,她张着嘴,却几番说不出话。
赵德泽看着太后近乎空洞的眼神,面上逐渐带上了隐忍的快意,“先是在民间散播流言,接着又在各地策划起义,继而诱惑梁王发动宫变,环环相扣,多妙的计策啊。嗯?”
林婉阖眸,按下自己心底的不甘,让自己尽量忽略赵德泽的冷嘲,问,“有人背叛了哀家,对么?”
“朕这个弟弟,素来惜命,再者,娘娘您把别人想的未免太过简单了。推朕下去,换他上位,他能得到什么?失去自由沦为傀儡?梁王自小便厌恶政事,又怎会真的顺了你们心思?呵!”
“所以,这场宫变,不过是你们做的一场戏?”林婉睁开眼,直瞪着面前这个年轻的帝皇。
“一场戏,拔除一派党羽,何乐而不为?”
“你真的以为这只是一场戏么?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