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这段时间太过风平浪静,那院里的护院也有些松懈了,人到子时正是最疲乏之时,何况是这些守了一天的护院。个个有墙的靠墙有柱子的靠柱子,眯着眼也不知是醒是睡。芮秋趴在院墙上,瞅准时机翻进角落,举起迷魂散就朝那还不知危险逼近的护院撒去,呼吸之间,那人就瘫倒在地上。
芮秋踱到后院窗前那个护院身后,正要再施那迷魂散,不料那人竟像有感应一般,飞快回过头,芮秋生生倒退一步,夜色里模糊不清,芮秋反应过来立刻要点他哑穴,那人抓住她的手将她拽近了,揽住她的腰肢,用只有他们二人能听见的声音说,
“芮秋,你不守信。”
是那个男人。
芮秋抱的一点侥幸都破灭了,果然如她猜想的,这人直接成了护院在这院子里守株待兔,只等她一来,抢了东西便能走人。
芮秋自然不会让他得逞,骗人她最擅长。
“...公子,人可不能不劳而获。”
芮秋朝他假笑,手里的匕首毫不拖泥带水的向他刺去,动作狠厉没留一丝余地。那人闪身躲开,如影般绕到芮秋背后,擒住了芮秋举起的手反扭过去,芮秋一记扫堂踢过去,又被勾住了脚,浑身竟动弹不得。
“你这点三脚猫功夫,如何是我的对手。”
男人不屑,语气里只有冰冷的警告,
“我劝你乖乖将解法说出来,我自然留你一命。”
芮秋识时务,谄媚地冲他笑,
“少侠好身手,您大人不记小人过,饶我一回如何?”
两人动了半天,按理应该有人发觉才是,芮秋四处瞟着,那男子发觉了芮秋的眼神,松了对她的束缚,冷哼一声,
“这院里只有你我二人能听见。其余人与聋子无疑。”
“你做了什么?”
“自然是下毒,只要一入夜这些人便会失去听觉。”
男子语气平淡。
芮秋自认是个没多少良知的,但在这人面前也实在自愧不如。
芮秋蹙眉,复又展颜,继续讨好男人,拍他马屁,
“妙招!实在妙招!”
男子不言,可下巴都要抬到天上去了,朝芮秋伸手,示意她赶快把解鬼火的东西给他。
芮秋摆出极不舍的样子,扭扭捏捏地从包袱里拿出一早准备的破叶子递了过去,还与他讨价还价,
“您看...是不是给我留...”
男子连话都没叫她说完,一把抢走,
“这是什么?怎么用?”
芮秋一副心灰意冷的模样,语气不甚热络,
“此乃丹木,绞出汁水涂于身上则可浴火。”
来不及做任何反应,男子骤然锁住她的喉咙,芮秋只觉快要窒息,疯狂捶打衔住她的那只手臂。
“你最好不要骗我。”
芮秋胡乱点头,又赶紧摇头,将胆小如鼠演到了极致,男子审视的眼神注视了她片刻,松了手。
男子动作飞快,照着芮秋的法子就涂了全身,盯着芮秋看了一会,挑眉问她,
“那包袱是什么?”
芮秋一惊,头脑飞快找着说辞,低下头扶扶衣摆,抬头又是一张笑脸,
“自是行装,本想着拿了东西就走的,我也不能给顾月晟做一辈子通房不是?”
男子果然信了,嗤笑道
“我看未必不可,就那顾月晟没见过女人的样,你指不定还能给他做个小妾。”
男子没了疑心就没再废话,打开窗子就跳了进去,芮秋瞧见他的动作,飞快翻出院墙,躲进角落里。
芮秋劫后余生,几乎控制不住自己颤抖的手,勉强解开包袱迅速套上石衣,紧握着匕首,将自己整个隐在暗处。
幸好,没一会,一个浑身冒火的身影便窜出了院子,身后还跟了一串的追兵,或许是因为听不见,每个护院都喊着震耳欲聋的号声。
“追!不能叫他逃了。”
等一切归于静谧,芮秋警惕地跳进院里。
空无一人。
芮秋踏进屋中,一眼就瞧见了门侧被人拉开的痕迹,蹲下身子,把箱子搬开,那与纸上画的丝毫不差的匣子就藏在里面。
将东西掏出来,塞进包袱里,芮秋一刻也不停地出了那个院子原路返回了。
费尽心力近三月只为这么个匣子,差点把命都搭进去,芮秋心绪不宁地踹了那东西一脚,这世道想发点财是越来越难了。
她把东西都藏好,换下了身上的石衣,大摇大摆地进了顾月晟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