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细微的发现有效地安抚了楚留香初次表白就被拒绝的难堪。
——或者说秦珩十分体贴地,连表白的会都没有给他,就拒绝了,因为你什么都没有说,所以我们还可以像往常那样相处。
这个退路,留给彼此。
楚留香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知道,秦珩对他也是有好感的,但不知为何,连表明心迹的话都没有说出口,日常的相处不会骗人,所以楚留香轻轻地将捂住自己嘴巴的拿下来,转而握在里,轻轻地问,“能告诉我原因吗?”
秦珩垂眸,被握住的指动了动,想要抽出来,他想的是:现在好歹是拒绝了对方的表白,他作为被表白的对象,还是离远点好。然而还是和之前的几次一样,楚留香的用了些力气,就让秦珩怎么也拽不回他的指了。
现在这个场合也不是计较牵不牵的问题,秦珩想了想,觉得僵持着对他们都没有好处,但你的感情线是跟好几个女孩纠缠,他这么个男人并没有信心让你改变性向,或者说有足够的魅力让你选择他,与其之后的痛苦,还不如不开始。
没错,秦珩在感情就是个悲观主义者,他是那种想太多,反而止步不前的人。是曾经的家庭赋予了他这样的特质,那对对他冷暴力的父母,早早逝去的妹妹,在他的心烙下了深深的烙印。
所以他现在只能道歉,“对不起,是我的原因。”
楚留香细细打量着秦珩的神色,微微一笑,确定不是勉强,也不是因为不喜欢后松了口气的同时还有功夫调侃自己,“看样子是我不够让你喜欢。”
“不,不是的。”秦珩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的心,却又觉得说得再多也没什么用,因为就算没有那些红颜又如何呢?他明白自己,全都怪自己没有勇气罢了。只是无能地将理由推在“楚留香有很多红颜,我拒绝他是对的”这个空泛的借口上。
楚留香安抚地笑了,上一个用力,将那个浑身的肢体动作都在写满了想要逃跑的人重新揽在怀里,安抚地顺着他的脊梁划过,轻声道,“你不用说,我都清楚,我都明白。”
秦珩想要反驳,我自己都不明白,你怎么就明白了呢?然而在楚留香充满安全感的怀抱,他觉得语言是多余的,于是他安静了下来,午后的阳光顺着窗沿照了进来,在相拥的二人身上镀了一层淡淡的光晕,像是两只交颈的天鹅。
后来打破这一室寂静的还是楚留香,他仿佛不经意地问道,“之前那个神鹿,有什么后续?”
秦珩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这会儿就是问他几岁尿床,他都可能会打着转移注意力的主意回答,更别提这种无关紧要的事了,所以他努力回想了一下,认真回答道,“其实这真的是我小时候的事了。”
是没有记忆,当做小孩子成长的那些年,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那时候他爹正值事业上升期,并没有多少时间陪伴他,而他娘呢,则是风风火火前半生,一直是个爽朗的不行的女侠,生孩子可是头一遭,根本不知道怎么和孩子相处,再加上那段时间金九龄还不是他兄长,偌大个府邸只有他一个孤零零的小少爷,除了启蒙外,就只有一本杂书,还是老仆看小公子实在可怜偷偷塞给他的,他如获至宝,也就是那本塞北游记,那时候他识得字并不多,能认识的也就几个,所以对于能认出的“神鹿”二字十分珍惜,又央着那老仆将神鹿的故事讲给他,于是就对“许愿必然成真”放在了心上。
写下那段话的时候,他的确已经在心里许好了愿,那就是想要爹爹陪他去塞北,但那时候秦嗣远那么忙,再加上京官不得离京,这个愿望本就是奢望,不可能实现的。后来那个老仆因为年纪太大,不再适合伺候他,也就不再出现在自己面前,而幼小的他,在最开始的满怀期待,到后来的渐渐放下,直到遗忘到角落。秦嗣远根本就不知道这个愿望的存在。
这会儿楚留香翻出它,秦珩想起来也是满心惆怅,但儿时的一个小小的期待罢了,没完成也就没完成,算不得什么。
反而是楚留香,攥紧了的书页,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