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感觉。”我将外套还给他,直接塞进他怀里,要收回手时,被他一把攥住。
外套落地,他看了眼我的掌心,道:“手也流血了。”
我都怀疑他是不是真的有夜视能力,眼睛这么尖的。
“没事……”我抽回手道,“我不想看了,回去吧。”
在经历刚刚的事后,我想很少还有人可以有闲情逸致和他一起看星星。
轮椅怎么走都是原地打转。我纳闷地向后看去,就见商牧枭捡起地上的衣服抖了抖,另一只手牢牢握着我的轮椅把手,不让我走。
瞬间,我仿如一只被命运扼住后脖颈的猫,只能任他拿捏。
“你干什么?”我压低声音,尽量让自己显得不那么无措。
商牧枭再次把外套丢给我。
“谁说我们今天要回去?”
荒郊野岭,配合他的言行,我脑海里已经浮现出好几个经典悬疑片的开头。
他不是要把我从山上推下去吧……
我用没受伤的那只手将他的外套盖到腿上,一时不知要不要问他我们这是去哪里。
他推着我在漆黑的山路上走了一段,忽然拐了一个弯,进到一条幽深小道。
两旁都是树,成片的树,除了头顶一点星光,简直要伸手不见五指。
“我们去哪里?”紧了紧膝上的外套,我终于忍不住问出口。
“之前尹诺带我来过一次,就在前面了……”几乎是他话音刚落,前方隐隐绰绰出现一抹幽光,近了才发现是只挂在院门旁的纸灯笼。
灯笼左边是一块木牌子,写着小院的名字——流水人家。
再下面是张破破烂烂的纸,用毛笔写着硕大的“摘樱桃,新鲜的水晶樱桃,不甜不要钱”几个字。
第10章 无形、粘腻、还很险恶
“就是这里,饭菜很好吃,床也很舒服。”说着,商牧枭按下门铃。
到这会儿我已经猜出他是要夜宿农家乐,但仍然觉得荒谬。
“我没说过要住这。”也从来不知道自己要住这。
商牧枭不以为意:“不住,你总要清理伤口吧?这幅样子开两个小时的车回去,等到了清湾,你的血都要流干了。”
光听他这话,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伤到大动脉了。
“这点小伤是不会把血流干的……”
他突然笑起来,打断我的话:“有没有人说过,你太一本正经了?”
有。而且他们这么说的时候,一般是在变向地让我闭嘴。
我沉默下来,不再多言。
“谁啊这么晚……”穿着蓝色布衫的老人家过来开门,一见商牧枭,愣了愣,再见到我,更惊讶了,“这是……摔的吗?”他这话问的明显自己都底气不足。
“我是之前打电话来定了房间的。”商牧枭并不回答,推着我便进了小院,“麻烦快点帮我办理入住,我们都累了。”
小院是地地道道的中式农家院子,大堂摆着几张圆桌,门口就是l型的柜台。
老人家关了院门,慢悠悠踱进屋。
“原来是你啊,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他拐进柜台,从底下拍了把钥匙上来,“直走右拐第三间房。”
商牧枭一路推着我找到了房间,进门见到两张床时,我暗暗吁了口气。
“你等等,我去问老板要个东西。”商牧枭放下我又出去了,过了大概五分钟回来,手里提着个急救箱。
他打开箱子,从里面取出棉签和双氧水要替我清理伤口。
“我自己来就行……”我去夺他的棉签,他一下避让开,没有说话,但已经用行动表明——这不是我能决定的事。
我真的有些累了,不光是身体上的,也有心理的。商牧枭实在好本事,来看个星星竟然也能把我看得筋疲力尽。
我冲他笑笑,做了个“你请”的手势,放弃了对自己伤口的自主权。
“小时候我摔倒,父母只会让我忍耐,只有姐姐会给我处理伤口。但她有些笨手笨脚的,总是弄得我很疼,长大一些我就学会自己处理伤口了。”他的动作十分轻柔,几乎没让我感受到太多疼痛,果然是技术娴熟。
“你很爱姐姐。”
商牧枭的手一顿,棉签没控制好力度,戳进肉里,升起尖锐的疼痛。我下意识地想要缩回手,被商牧枭更用力地攥住手腕,又拉回自己面前。
这次他的动作更小心,棉签所过之处,会感觉到有股微凉的气息吹拂。
“因为,她是我唯一的一颗宝石。”他低垂着脸,我只能隐隐看到他似乎勾了勾唇,“我不像教授这样富裕,有那么多宝石。我只有一颗,当然就会很珍惜。”
他这话说的,纵使钢铁心肠的人听了都要心中一酸。想到他从小的成长环境,爹不亲娘不爱的,忽然又有些理解他方才疯狂的行径了——那是自小养成的,对于“注意力”的下意识争夺。
不对……
我一下警醒。我为什么要给他找理由?他既然能对商芸柔用苦肉计,那也能对我用。发一下疯再扮一下可怜,博取我的同情,就像处理伤口一样,说不定也是他的拿手好戏。
摒除那点微乎其微的酸楚,我直击他的要害道:“你珍惜的表现形式,就是逼她和男朋友分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