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坚持不用小便池？”弗雷德无奈的嗓音隔着门板传来，我抖着手指，怎么也解不开那个扣子，感觉大脑都在抽筋。

苍、苍天呐……

“那好吧。”他还在说，“那你得小心点，别溅到脚上。”

“……”我真的要哭了，“你别说了……我、我……呜……”

“所以还是我来帮你扶着吧？”与我如丧考妣的模样不同，他反而开心的不行，真切的让我怀疑起他的脸皮上是不是糊了层水泥。

咦，那不就是现在我自己的脸吗？

我下意识抬手摸了摸，温软细腻的手感。这是弗雷德的脸……

啊烫起来了……！

我慌张的放下了手，继续和扣子拉链做斗争。好不容易终于解开，我连口气都来不及松，一碰到柔软的棉布就又是一晕。

我我我这是在干嘛？一会儿、马上……我我我还要……

“不行……”我挫败的捂住脸，“我连次恋爱都没谈过……怎么能就这样……”

“所以还是我帮你吧？”弗雷德抓住机会立刻就说，还真的试图开门进来了，“说真的小青蛇，你再拖下去我真的要心疼我自己的身体了。来，出来。”

他抓住我的手，再次把我带了出去，“没事的，你闭上眼睛，就当自己在做梦……”

那这得是个春梦吧……又有什么狗屁春梦会有这种发展啊……

我自暴自弃的想。

现在我是真的想死了。极其虚弱的靠在水池上，看着弗雷德吹着小调洗手，几乎每一秒都会不受控的回忆起那种独特的感觉，接着——

就是想死的冲动了。

呜呜——呜——

弗雷德关上水龙头，随意甩了甩指尖上的水，“你这样不行的小青蛇，”他笑眯眯的说，“也许我们这样的日子还长呢。总不能每次都我来……”

“呜……”

“好吧好吧，”他无奈改了口，现在的他真的是好说话极了，和以前完全不同，“那先不说这个。我换一个，洗澡？你打算怎么办？”

我睁大眼睛，一时间头脑发懵，“呜呜不行——”

他挑高眉毛，“你的意思是我们不能洗澡？”

“不、不——”我嘴唇发颤，可无论怎样都找不出个想法来，最后只能再呜咽一声低头捂住脸。

“一起洗？互相帮忙？”弗雷德试探着问，我一下又想到了刚刚那种……慌乱的摇头。

“那……各洗各的？我保证闭上眼睛？还是不乱摸？唔，那样会不会洗不干净？小青蛇你介意吗？”

介意、我怎么能不介意呢？

这次捂脸已经不能满足我了。我绝望的蹲了下去。

“噗。”弗雷德也蹲下来，就拿细细的冰凉的指尖戳我，“别摆出这幅样子嘛——我们都得接受现实，其实也没有什么对不对？我会对你负责的——”

纵使我刚刚还身处于绝望中，“负责”这个词还是让我心口一跳，抬头看向他。

他弯着唇角，笑容和眼神都很柔软。见我看过来，纤长的眼睫轻轻扇了扇，然后突然凑过来在我脸上亲了一下。

我的心脏噗通噗通跳。万万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被自己撩到，还脸大的感觉自己长得还挺有红颜祸水的架势。

弗雷德伸手捧住我的脸，语调轻轻，“我是为了你回来的，小青蛇。你愿意……原谅我……接受我吗？”

我呆呆的看着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狂喜挟裹着无尽的甜蜜和酸楚自心头喷发。我怎么会不愿呢？这是我梦里都不敢幻想的场景……

我立刻就要点头，下巴刚刚绷紧又猛然睁大了眼睛。

他说他是为了我回来的……他也说过他回来是想跟我说清楚……

这是他能挣脱死境的执念。那么如果我答应了……他会不会突然离开呢？

一想到这里，心脏立刻就像戳入了无数根细细密密的钢针。我的手慢慢攥紧，痴痴的望着他，喉头像是被堵住，半天说不出话来。

弗雷德的笑容慢慢的消融下去，眼神变得忧伤而难过。那些被钢针戳中的地方似乎都淌了血出来，我嘴唇动了动，似乎有千言万语，却只能梗在心头。

他突然点了点我的脸颊，若无其事的笑道：“不就是听我道个歉，连个长篇大论都没有，哭什么？”

我摇摇头，又是一串眼泪滚了下来。我突然觉得好冷，非常冷，冷到骨缝里都刮着凌冽的风。

眼泪不停的滚落，视线被模糊的一塌糊涂，可我还是想努力看清他的表情。

“弗雷德、弗雷德……”我抽泣着唤他，“我好害怕……你不要走……呜……求你……”

他又弯了弯眼睛，指尖轻轻捻了捻，又把残存的泪抹回我的脸上。

“傻姑娘。”他轻声道，碧绿的眼珠在我视线里逐渐清晰，嘴唇一热。

我们在清冷的盥洗室墙角，接了我们第一个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