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尘笔的动静瞒不过距离最近的那位玉琅山的太上长老。

他抬起头来，看向远处山崖。

「洗尘笔？」

「居然是洗尘笔，此笔怎么会在玉琅山？」

姜源池一旁等待着丹药的药力化开，他忍不住问道。

「洗尘笔是很厉害的法宝么？」

这位玉琅山的太上长老神情有些严肃。

「洗尘笔是洗尘池的根基。那个半步至尊的道人，怕是要为此事发狂——只要他感应到此笔气息出现在我们玉琅山，想必会不顾一切赶来。这着实有些麻烦。」

他抬起头看了一眼水中泛起波纹，然后他轻飘飘地说道。

「怕是有人要突破神王了。」

姜源池睁大了眼睛。

「如今么？」

「那我岂不是能够见证一名新神王的诞生？」

对面的这个「少年」，却神情严肃异常，他摇了摇头，然后姜源池听见这「少年」开口说道。

「哪里有那么容易？」

「突破神王，也要看机缘，看运势的！你当真以为，走到这一步不难么？神界多少天才，都在突破神王之时重伤陨落，这些人，你怕是连名字都不会再听到了。」

「而且，不同的修链者，突破的时候，快慢也各不相同，有人转眼间成就神王，有的人，却十天半月，方才缓缓突破。不过，我倒是听过一个说法，突破神王之时，若是能够引动天地异相，异相越是可怕，此人的潜力越是无穷无尽，或许可以冲击至尊之位。」

姜源池张大了嘴，半天合不拢，隔了好一会儿，他方才慢悠悠地问道。

「那……你有没有见过什么可怕的异相？」

「是旁人突破神王的时候，所引发出来的？」

这位玉琅山的太上长老，脸庞之上浮现了几分犹豫，然后他用沙哑的声音开口说道。

「其实如此说来，我倒是当真见过一次。极其惊人的异相。」

「那个突破的神王，叫做贺兰神王！」

「他所引发的异相……惊人得很。」

姜源池还想要追问，但是这「少年」猛然闭上了嘴，他看着水池泛起的一圈圈的涟漪，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轻轻地说道。

「神界倒是很久没有出过那种，真正的惊天动地的绝世天才了。」

「以前东荒有一个，陨落得有些可惜。」

「后来西泽之地听闻也有一个——但是从荒古至今，倒是没有谁能称得上一句旷古烁今，不过是各领风骚数万年……」

他的声音逐渐变得低不可闻，姜源池坐在原地运气，他身上的神力缓缓增长，然后他听见这少年苍老声线之中带了几分古怪的感慨——甚至让他觉得，里头还隐隐有点儿……羡慕？

「你的运气极好，领悟的偏偏是那种法则之力，虽然争斗的时候吃亏得很，但是眼下这种乱世，你的这种能力，反而显得弥足珍贵。你还是被上天眷顾的。」

姜源池挠了挠头，他觉得这实在是……有些言过其实了。他能有什么用处。

一同从仙界而来的朋友，个个远胜过他。

「我才算不得被上天眷顾，我倒是有个朋友，运气还在我之上。」

这是谢长风。

「而且我的另一个朋友，天赋比我强，更比我搏命。她想要做的事情，谁也阻拦不了她。」

「我……心里头很佩服她。」

这自然指得是玄月。

姜源池看向眼前这个玉琅山的长老，他老老实实地承认自己的不足。

「我不过是因为领悟的法则特殊，但是我远不如他们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