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苞遁逃,降者免死!”
数千骑兵跟随着自己的统帅齐齐大吼,这吼声,压过了暴雨如注的哗啦声,清楚的传到了战场的核心之处!
“兄弟们,跟我来,一往无前!”
“嚯~~~!一往无前!”
战马再次高速奔驰,现在,轮到晋军士兵被风雨打得睁不开眼睛了。
前方,占尽优势不断前移的晋军士兵们,突然在自己的身后听到了雷霆般的马蹄声,加上地面的震动,清晰的告诉他们:后方有一支规模不小的骑兵上来了!随着这支骑兵的接近,那“石苞遁逃,降者免死”的吼叫也更加清晰的传到了他们的耳朵里。
终于,一个士兵回头,两个士兵回头,军侯、校尉乃至在前线指挥作战的伍巢、管定等人纷纷回头:大司马的将旗呢?那面巨大的白底金边的将旗呢?
没有将旗,有的,只是从密集的水帘中突兀现身的敌军骑兵。有的,只是敌军骑兵凶残至极的表情和不停杀戮的马刀!
“诸位将士,向本将聚拢,结阵!”
稍稍拖在后方的伍巢此时还想负隅顽抗,但是他刚刚吼出这么一句,一个身穿火红色战袍的汉军骑兵就飞驰而至。一柄雪亮的马刀,透过密集的雨珠,从斜下到斜上狠狠一挥,伍巢的半个身子瞬间爆开。那呼喊大家集结的声音也戛然而止。
失去了统一指挥,在向前或者向后上无法形成一致。即便向后也因为风雨的扑打睁不开眼睛的晋军后部,无可避免的崩溃了……
随着少数勇敢的,想转向正面敌人骑兵的勇士纷纷战死。剩下的晋军齐齐发出一声吼,个个奋勇争先的向着东南方跑去——虽然东南方也有敌人,但终归是先要远离这队从地狱里跑出来的杀神!
“好极了!全军听令,驱赶败兵,倒卷珠帘!”
“嚯~~~!”
于是,在关彝队的驱赶下,晋军后方的士兵越来越多的崩溃,逃跑。之后这个雪球越滚越大,到了接近姜维军的时候。“嗡!”的一声,晋军的步兵队,总崩了!
一个,两个,三个……无数的晋军士兵开始跪地投降。
“兄弟们,不要管这些降兵,跟着我,冲杀敌军的骑兵!”
“嚯~~~!”
……
虽然隔着关彝有很远,但是在整个战场最东南面的杜预,其实对战局的发展非常清楚。
从未时暴雨降下开始,杜预就非常明智让本方士兵结了一个圆阵并暂时停驻在战场之外了——去了也没法打。
从未时到申时,一个多时辰里,西北方的晋军占尽天时,把汉军打得节节败退。而杜预这边也变阵为雁行阵,准备把败退的汉军彻底包裹起来实现全歼。
可是,申时才过不久,更西北的地方,一队汉军突兀的冲杀了出来,也是在一个时辰之内,完成了对本方军队的彻底反杀!
“败了,国家经此一败,雍凉已不可守!”身躯微微发抖,对着雨势渐小的天空长叹了一口气:“传令,撤军!回长安。”
“诺!”
……
时间来到了酉时,茂陵附近的战斗已经接近了尾声。
杜预队已经全军退走,管定队总崩,管定战死。荀恺队总崩,荀恺遁逃。徐胤队总崩,徐胤战死……
“轰隆隆……”一阵闷雷远远而去,刹那间,云开雾散,天净如洗。
在正午时分躲入乌云中的太阳此时终于探出了头,但它现在的位置已经到了西北方向。散发出的不再是炽烈耀眼的白光,而是温婉的红色光芒。这红色的光芒,不光染红了天边的云霞,也把战场上原本已经血红的土地,熏染得更加妖艳。
江山如画,残阳似血……
正对着夕阳的照射,姜维举起右手轻微的遮挡住眉头。顶着阳关,看到地平线上一个魁梧的身影,似乎背负着太阳朝着他走了过来。
无数的光影终归重叠在一起,这个人的面容终于在自己的视线里变得清晰。宽广的额头,坚毅的眼神,厚实的肩膀,以及身上布满了脑浆血液的战甲。
“大将军,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