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陵上,修建了几座哨塔,和斥候营区,用来看管马匹外,盯防瓦房店那边可能过来的建奴。
有时候,驻守的斥候会疑惑的看着从城中出来的辕车,驮着病死的牲口拉入山里喂养野狼。
曾经在建奴兵锋下的城池,在这大半年的时间里,对于辽东汉人而言已经出现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甚至金州每一天都会有一点变化,尤其是定南军海军看来,在他们眼里变化的速度尤为剧烈。
下午,雨住了,西面的方向挂起了七色的彩虹。
马车正从城外回来,人声熙攘。
挑着货担、摊位前吆喝的小贩、购物的百姓不时从滚动的车辕旁边挤过去。
不久后,停在府衙门口,阎应元走进衙门,办公的房舍里,他看见原本身子抱恙的陈明遇在灯火下批注竹简上的政务。
“身子不好就该好好休要,我才出去视察一会儿,你就跑过来……”
听到熟悉的声音,陈明遇抬起头,有些发青的脸色浮起一丝笑容,向他指了指桌案上的一摞奏折:
“这里初建伊始,……咳咳……政务上是我亲手处理,区区不放心……总要做完才行……”
阎应元向来就不是多愁善感的心肠,可长久以来,与这个比他大上五六岁的书生朝夕相处,心里多少有些疼惜的。
沉默了片刻,他夺过对方手中的狼毫,脸上难得露出怒容:“你身子什么状况,心里就没点数吗?累垮了,谁管你——”
“呵呵……咳咳……”陈明遇笑着摆了摆手,从他手中取回笔,“我有儿子的啊……当然有人给区区送终的,你不是见过吗?
挺机灵的一个孩子……”
阎应元皱了皱眉,“我说的是你身体,不要扯开话……”
此时,外面有人敲了敲门,然后进来里面,又是一摞奏折递交上来。
“……看吧,慢一点,就处理不完的。”
看着递来的竹简,陈明遇笑着说了句,又咳嗽了两下:
“区区……没什么能力,不能为秦侯爷分忧解难,只能靠这样来补过了……
你看,秦浩明的麾下加入进来的人,哪一个不是厉害的啊?
我和冯厚敦能力一般,甚至大有不如,可不能让他们瞧不起啊……”
阎应元摇了摇头:“你搞错了,别看秦侯爷麾下有如此多的人,其实啊……就算你什么都不做,也没人敢瞧你不起。”
“是吗……”暖黄的灯火照着陈明遇的脸上,有了灿烂的笑容,“其实,区区也从未想过这些……
就是想多做一些,金州、旅顺刚刚开始复苏,你们都要忙于军事,政务只好由本人多……”
“唉……我帮你。”
阎应元看了好一阵,终究还是叹下气来,上前对坐,帮忙批阅两地较为重要的事物。
直到夜渐渐深下来方才做完这一切,阎应元晃晃脑袋,喃喃自语,必须让秦侯爷派些人手过来了。
否则,既要管军又要管民,分身乏术啊!
主要是这里的民情复杂,与关内大不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