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私德有亏之人,作为大明首辅,你们认为真的合适吗?”
秦浩明的语音不大,好像没有任何感情,只是陈述一个简单的事实。
可愈是如此,却让张溥和杨廷枢面红耳赤,张口结舌,一句话说不出来。
周廷儒的德行,作为大明的精英人士和弟子,他们如何不知晓?更甚至,许多事情秦浩明都没有说全,已经算是相当公允。
半饷,秦浩明诚恳的对他们继续说道:“破虏做事,说一是一,但求无愧于心,绝没有政敌党派之间,希望二位理解。”
“无妨,是乾度造次,没有思虑周全,怪不得破虏。”
张溥起身行了一礼,脸上神情非常狼狈。
“其实,破虏还想问二位,尔等犹记得当日初心否?”
秦浩明站起来还了一礼,目视二人,满脸沉重沉重问道。
不等他们回答,仿佛是在缅怀一样,自顾说道:
“娄东二张,天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犹自得天启四年,与郡中名士结为文社,称为应社。
时有张采、杨廷枢、杨彝、顾梦麟、朱隗、吴昌时等十一人,后来遍及全国。
超过三千人,以文会友,兼又评议时政,一城出观,无不知有复社者。
天启六年,乾度兄二十六岁,愤而作《五人墓碑记》,风神摇曳,正气浩然,矛头直指权势滔天的阉宦。
二十七岁入太学,目击朝纲不振,丑类猖狂,与京师士子结成燕台社,作檄文揭发阉党罪行。
二十八岁召集尹山大会,乾度兄倡导南北士子组成复社,关心大明政事和民族兴亡。
崇祯六年,兄三十二岁时,召开著虎丘大会,山左、江左、晋、楚、闽、浙以舟车至者数千人。
当时,秦某闻兄之事,激动不已,曾和好友浮一大白以贺。
壮哉!真乃大明好儿郎!
一介书生,在大明风雨飘摇之际,兄满怀一腔热血,继东林而起,联合正义之士,欲只手撑起大明摇摇欲坠的汉家天下。
特别是兄一扫“宁坐视社稷之沦胥,终不肯破除门户之角立”的大明士习,打破门户之见,以国家为重。
就是在那一刻,破虏立志以兄为榜样,誓不让乾度兄专美于前。
故而,方有破虏只身北上投军,为的就是重挽大明于狂澜。
如今,破虏热血依在,难道诸兄血已冷乎?难道真要和朝廷尸位素餐的衮衮诸公一样,为己不为国乎?”
秦浩明的目光毫不掩饰无尽的悲哀,此刻,是他真实的心情。
年轻的张溥在阉势熏天的日子里,不计危殆,挺身而出,振臂而呼,树起了以文会友的旗帜,来绾结天下士人的心。
他匡扶正义的勇气,歆动天下。
然而,随着时间的过去,名声增大,渐渐介入肮脏的政治。
妄想在幕后操纵朝政,反被周廷儒利用,聪明反被聪明误,抱着遗恨而死,年仅四十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