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拓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眼中泛红的对着廷尉令道:“将这个逆子押下去!”
老皇帝声嘶力竭之后却惊讶的发现,进来这些廷尉没有一人动弹,俱都站在原处。
恰在这时,只见宇文相微微仰首,看了一眼雕梁,悠悠的自口中说出一句话来:“婕妤娘娘累了,扶她下去将歇吧!”
廷尉应声而动,也不顾钟夙瑶挣扎,便将她拖出了殿外。
宇文拓明白了,廷尉早已归附到了这个儿子的手中,对于一位君王而言,最失败的结局也就是这样,心中悲戚,宇文拓登时呕出了一口鲜血,绝望的连连发出“逆子“的喝斥。
……
萧瑟的寒风拂过,迟暮的天空与神武营大寨遥相呼应,颇有些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感觉。
柱国骠骑宇文豫不知去向,四亭有三的神武营军士也被分拨出去,此时负责守营的只有寥寥数百人马。
重阳节已经将近尾声,夜幕下的营帐尽显萧条,除了少数的巡防军卒,漆黑的大营中也看不出有多少人影。
营寨外围传来一阵达达的马蹄声,守营的军士还道是自家兵马回防,可是借着火光看去,却是一群十分陌生的面孔。
神武营大寨就在眼前,马上为首之人陡然挥剑,身后霎时间扬空而起数道火光,一排排整齐的火油箭如飞蝗般落入神武营的营盘,须臾之间火光冲天,营寨内更是喊叫声成片。
火把照耀下,端坐马上之人的嘴脸显露出来,正是西凉军马参军骆珙。
三营之事宇文相知道了,很是震怒,却没有表现的那么明显,在一阵短暂的沉默之后,下达了如今骆珙前来执行的指令。
“礼尚往来,尽数剿杀!”这是骆珙铭记在心的铁令。
西凉兵马入营一阵狂砍乱杀,火与天接,烟雾缭绕,虽然辨不清营中到底有多少军士,但有一点可以确定,那就是连半点活口都没留下。
神武营盘付诸一炬,骆珙很满意,回身勒马,率众而去。
与此同时,在渭水河畔,也发生着另一件与之如出一辙的事情。
得了阳平王殿下钧令,守护大营的四大军头即刻清点人马,整装待发,万事俱备之后,会由骆珙在长安城头发出穿天号箭,到那时,便是群魔乱舞之时。
一切计划都那么的紧罗密补,这群杀神们甚至有些按捺不住心中的喜悦,早已是磨刀霍霍。
文谋武取,双管齐下,宇文相着实煞费苦心,俨然一副皇权在握,志在必得的架势。
酉时刚过,渭水河对岸如期传来了冲天号火,虽然位置有些偏差,但却着实亮眼,四大军头也不迟疑,接连挥动令旗,数万金戈铁马森然开拔,顺着渭水河面预先架好的六座浮桥有序而过。
夜已深深,没有人注意到,就在大营对岸,一群身着黑衣之人正沿着水上浮桥相对的位置,循环往复的固定着数根相距数丈的铜杆铁架。
在这些人之后,一群以黑巾掩面的弓箭手正不慌不忙的向佩箭之上涂抹着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