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婆罗那人,在唐人的记载中,我们婆罗那,其实还有另外一个名字,叫大宛!”巴图尔苦笑道:“大约在六七百年前,我们婆罗那国的国王,办了一件大蠢事,他受了匈奴人的蛊惑,杀了大汉国的使者,引得汉皇震怒,于是他就派出了两万大军攻打我们婆罗那国,结果你也知道了,我们婆罗那国被打败了,我们的那个愚蠢的国王被汉人杀死了。他死不足惜,只是可惜了我们婆罗那的数万精兵,当时为了支持我们婆罗那对抗大汉国,贵霜国、安息国以及匈奴都派出了援军,足足十数万人,可是这十数万人,依旧没有打败他们的两万人,原本我以为,传说只是传说,只是骗人的故事,没有想到这居然是真的!”
统叶护毕竟不是巴图尔,他比巴图尔更加清楚,唐人,就是四百年前的汉人。在大汉国在的时候,诸胡各地必须向大汉人臣服,他们甚至放出豪言:“日月所照,江河所至,皆是大汉之臣妾。”
这是汉人的霸道,也是弱肉强食的世界生存法则。
直到现在,他已经隐隐感觉到,那个曾经让诸族各部,胆战心惊的大汉似乎要回来了。
“一汉抵五胡!”
这个威名就像噩梦一样萦绕着他们,自汉武帝两征漠北以来,一场场惨败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他们,让他们几乎丧失了跟大汉面对面地厮杀的勇气。好在,上天垂怜他们,让人汉人陷入了长达三百余年的内斗,他们才慢慢占据了上风。
可是,直到今天,统叶护才发现,汉人似乎回来了。即便他们的装备已经比以往精良得多了,然而这种心理也无法转变过来。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统叶护的目光变得阴冷无比,他的马鞭朝着凉州城一指:“里面的粮食,本可汗不要了,给我杀光他们,一个不留!”
是啊,必须杀光他们,如果每一城都像这些大唐武士那样拼死抵抗,突厥还有活路吗?就算他们每一仗都能打赢,赢不了几仗,他们那点青壮就该死光了!虽然无论如何,也必须杀光那些敢于拼死抵抗的唐军,打掉他们这股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勇气!
可汗金口一开,大批的西突厥骑兵、拜占庭工奴、安息死兵、以及各族各国的仆从军,四下散开。
随着天色大亮,希腊火、弩炮等攻城器械缓缓朝着凉州城靠近。
四城城门的撕杀已经陷入了尾声,实在没有办法打下去了。城门洞已经被尸体密密麻麻的塞满了,现在的情况是西突厥人爬都爬不进来,而凉州守军同样也冲不出去。
李道宗满身疲惫的走到城门楼上,此时的城门楼只剩下一个空落落的屋架子,经过几次三番的燃烧,城门楼上能烧的也早已烧光,可是看到密密麻麻,无数西突厥军队,正在做着攻城前的准备时,李道宗身边那些带着纵横交错伤口的唐军士兵们,人人脸色大变。
李道宗叹了口气。
凉州的鲜血已经流尽了,包括凉州百姓在内,已经拿不出鲜血血液补充了。在这个情况下,他还能怎么办。
李道宗苦笑道:“传本总管命令,全面放弃外城,全部军民进入内城,想要凉州,拿人命来换吧!”
就在西突厥军队准备发起全面进攻的时候,突然一匹快骑朝着统叶护可汗的王帐方向急奔而来。
沉重的马蹄声,如同重锤一样敲在统叶护可汗的心头。统叶护下意识的站起身子,朝着这骑快骑张望着。
距离王帐还有五六十步,这匹快马突然前蹄一软,瘫倒的地上,马背上的骑兵,如同张了翅膀一样,向前飞去十数步远,好在这名骑士足够顽强,挣扎着呻吟道:“禀告可汗,陈应来了!”
说出这八个字之后,这名骑士,脑袋一歪,就瘫倒地了地上。
人的名,树的影,陈应是谁,没有人不知道。
特别是突厥人。
统叶护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身子仿佛像定格住了一样,好半天没有回过神。
“可汗,大军准备完毕,何时发起进攻?”
统叶护可汗可以肯定,一旦他向凉州城发起进攻,陈应随时都有可能出现在他的背后。
统叶护可汗摆摆手道:“且等等,来人,派出斥侯,去查查陈应到了哪里,有多少人马!”
这个斥侯只送来了陈应即将抵达的消息,却没有来得及告诉他陈应有多少人马,距离凉州还有多远却已经累死了。
李道宗孤零零的站在凉州城的西城门楼上,遥望着西突厥的大军,他心中有些奇怪,为什么还不进攻,我还给你们准备一份大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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