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箱金元宝、一柄龙泉宝剑、一枚龙纹玉佩。
金元宝是对魏明珠入狱的物质补偿,龙泉宝剑是对魏明珠在比武场上出色表现的奖励,龙纹玉佩才是这次最特别的恩宠,凭借这枚龙纹玉佩,魏明珠见到除薛太后、惠文帝以外的其他皇族中人,都可不行跪拜之礼。
金元宝、龙泉宝剑都没什么,龙纹玉佩引起了文武百官的议论。
有人不服气,一个小小的魏明珠,什么功劳都没有,凭什么连他爹魏澜都要跪拜后妃亲王,魏明珠就可以免礼?
魏澜听到那些议论,跪到大殿上请求惠文帝收回龙纹玉佩,表示他的儿子不配得到这种待遇。
惠文帝淡淡地解释道:“朕独独赐明珠龙纹玉佩,是因为明珠乃唯一一个接连被皇族中人冤枉的孩子,曾经妃嫔差点冤枉他打翻了朕御赐的黄牡丹,这次先是废后陷害他毒害裕王世子,跟着裕王夫妻悲痛之下认定明珠害人,就连朕也险些错判他杀人之罪。倘若明珠已经长大,真相大白还他清白也就罢了,但明珠才八岁,稚子何辜,故朕赐他龙纹玉佩,一是补偿,一是提醒皇亲国戚当谨言慎行,不得随意冤枉他人。”
这么一说,连看不惯皇帝哥哥偏宠魏澜父子的端王都点点头,觉得还挺有道理。
惠文帝的解释也经由百官之口传到了民间。
百姓们更加爱戴惠文帝了,皇上真是大公无私爱民如子啊,亲舅舅残忍杀害小孩皇上砍了亲舅舅的头,枕边的妻子陷害无辜,皇上也明察秋毫废了妻子的皇后之位,纵观古今,有几个皇帝能做到这样?
一时之间,惠文帝在百姓间的声望更高了。
惠文帝现在却不太在乎百姓们的夸赞,他将魏澜叫到御书房,单独与魏澜商议要事。
“你准备何时告诉明珠真相?”惠文帝问魏澜。
魏澜道:“臣问过臣妹,她的意思是皇上何时公开接明珠进宫,提前几天再告诉明珠也不迟。”
惠文帝皱眉:“那岂不是要等很久?”
魏澜道:“臣知道皇上心急,但皇上也当考虑下明珠的心情,如果他早早与您相认却迟迟不能进宫,远远看着他的父皇光明正大地宠爱其他兄弟姐妹,您是希望明珠在意,还是不在意?”
惠文帝当然不想自己的爱子受委屈,可,一想到他的儿子要喊魏澜父亲,惠文帝忽然体会到了端王嫉妒魏澜的心情。
“罢了,这事朕不跟你谈,朕要与浅浅商量,下个月明楷周岁,朕要去你府上喝酒,你趁机安排朕与浅浅见面。”惠文帝吩咐道,并没有给魏澜反对的余地。
魏澜同意了,这次见面免不了的,他只管安排,妹妹如何对待皇上,那是妹妹的事。
——
六月初十,魏明楷过周岁。
两个月前二房的魏明榉过周岁,国公府办得也很热闹,远在冀州求学的魏沉也回来了。满周岁的魏明榉壮实了不少,虽然看起来还是比弟弟魏明楷小,桌子上摆满了东西,魏明榉抓了宋清雅提前训练他去抓的官印,于是大家都夸魏明榉将来一定是个大官,国之栋梁。
这次给魏明楷过周岁,因为魏澜为官同僚比魏沉多,宴请的宾客自然也多了十几桌。
魏澜并没有告诉家人皇上会来。
宾客们都到齐了,惠文帝才一身常服神采非凡地驾临了。
魏澜、魏松严父子来率领全家老小以及宾客们哗啦啦地出去迎接圣上,跪倒了一片。
惠文帝笑着叫众人平身,言明今日只有宾客,没有君臣。
虽然如此,哪个人赶在皇上面前露出真性情,热热闹闹的抓周宴顿时变得拘束安静。
只有今日的小寿星魏明楷,被皇上抱在怀里也没露怯,小胖手好奇地拍了拍惠文帝的脸。
阿秀见了,差点晕倒过去,她的儿子是在打皇上吗?
小娃娃能有多大力气,惠文帝笑着抓住魏明楷的手,目光不经意扫过魏明珠的脸。
经过半个多月的调养,魏明珠在牢房里瘦下去的肉又长回来了,八岁的男孩身高挺拔,已经有了几分少年郎的俊逸,小小年纪经历过那么多事,魏明珠身上的稚气几乎全部消失,沉稳懂事地站在魏澜身边——
惠文帝忽然注意到,明珠与魏澜还真有点父子相!
但他与魏澜都是俊公子,连眼睛都是一样的狭长凤眼,当年先帝还笑着说他与魏澜有兄弟相!
所以明珠像魏澜也就是像他,总归都是他的儿子。
见了儿子,惠文帝更想去见魏浅了。
他将魏明楷还给魏澜,示意魏澜快点安排儿子抓周,他观完礼就要退下。
魏澜并不着急,抓周讲究吉时,关系到他的宝贝儿子,皇上也得让位。
终于吉时到了,魏澜亲自将魏明楷放到了摆满各种吉利物件的大桌子上。
宋清雅为了图好兆头作弊了,阿秀没那个心眼,只想看儿子的真正心意。
在众人的围观下,魏明楷抓了一样捏了会儿再放下,抓抓放放,最后抱着一只金碗啃了起来。
“哈哈,这小子投胎成世子爷的儿子,可不就是天生抱了金饭碗,什么都不用愁了!”
“就是就是,想要什么亲爹给他挣,他只等享福就行。”
阿秀第一想的是儿子可能跟她一样是个能吃的,忽然听到宾客们的夸赞,金饭碗竟然还有不愁吃穿的意思,阿秀登时高兴起来。金饭碗好啊,谁不想抱个金饭碗呢?
惠文帝看着憨态可掬的魏明楷,突然心念一动,魏澜送他去书房“休息”时,惠文帝低声问道:“明珠当年抓的什么?”
魏澜如实道:“那日不巧赶上他生病,抱着臣妹不肯松手,抓周便作罢了。”
惠文帝便笑不出来了。
这么多年生生与自己的骨肉分离的,又何止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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