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这些练习生参差不齐,有的学历甚至只到小学。比如粉毛,骂人的话翻来覆去就是那几句“猪”、“婊子”,靛蓝色头发的不爱说话,但是却极度不爱干净,内衣内裤泡了十来天才洗。

几个宿舍外面只有三台洗衣机,却拥拥挤挤地住着十几个练习生。

在见过有人将十几天的内裤一次性扔进洗衣机里洗之后,赵媛便只能开始手洗内裤。

她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人生一点点水深火热,而赵明溪却一帆风顺。

她心中的不甘和怨愤逐渐积累,让她心中的恨意越来越浓。

四月份的时候,赵媛去赵湛怀的公司找过赵湛怀。

在赵家所有的人中,赵湛怀对于赵媛而言,意义非同一般。

这是她从小最崇拜、最仰慕、最爱的哥哥。

她住在狭窄的练习生宿舍时,甚至还梦见过赵湛怀开着车过去,将她接回家。她希望赵湛怀能顾念一下旧情,提供给她一点帮助,哪怕是一些钱、对她所在的娱乐公司打声招呼、或者是一句安慰。

但是没想到,连续去找了赵湛怀十来次,有八次是被公司门卫直接拒之门外的,还有三次差点追上赵湛怀的车子,但是赵湛怀不知道看见她没有,车子直接在她面前扬长而去。

直到最后一次,赵媛才在地下车库见到了赵湛怀。

赵湛怀已经快被赵媛给骚扰得不胜其烦了。他不明白赵媛现在还来找自己干什么,哪怕有点自知之明都会离自己一家远远的。

当听出赵媛是想要钱的意思之后,赵湛怀都快气笑了:“张媛,你先搞清楚,我们家不欠你什么的。”

“是你母亲调换了孩子,你母亲是伤害我们一家人的凶手,把我们整个家庭搅得支离破碎。我们一家先前十几年在你身上花费的成本,没有几千万,几百万总是有的吧?甚至,我们一家顾念着旧情,连债都没让你还!在这样的情况下,我不懂你是抱着什么心态来找我要钱的。”

赵湛怀脸色很难看:“人心不足蛇吞象,你再纠缠下去,再在公司门口蹲守下去,我就要叫保安了!”

赵媛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拦在赵湛怀的车子面前,对赵湛怀道:“哥,我母亲是调换孩子的凶手,但是我有什么错?”

“你以为我们不知道那条让张玉芬逃跑的短信是谁发的??”

赵媛脸色发白。

赵湛怀憋了一肚子的火,怒道:“张小姐,请你要点脸,好歹在我们家受了十几年的教育,不要最后活成和你的生母一样的人!”

说完,赵湛怀猛地一踩油门,对赵媛道:“让开!”

赵媛不敢置信赵湛怀居然会这样对待自己,她开始没动,但是赵湛怀那辆车子便笔直开了过来。她浑身血液窜到了头顶,这才惊魂失魄地逃开。

于是赵湛怀一拐弯,车子扬长而去。

赵媛愣愣地站在原地,五月初的天气,她浑身却一点点变得冰凉。

刚才赵湛怀眼神里的厌恶,她看见了。

赵媛再失魂落魄地回到练习生宿舍的时候,宿舍里有人听说她去堵赵湛怀的事情了,就有人阴阳怪气地嘲讽了一句:“既然有有钱的哥哥,干嘛还来和我们挤破头争名额?”

赵媛指甲掐进掌心里,强忍着和那女生撕破脸的冲动。

过了会儿集中管理的经纪人助理来查房,呵斥了一声,让她们不要闹,也不要用太多大功率电器,现在这个季节容易着火。

要吹头发,吹风机功率太大的话,尽量到楼下去吹。

说是前几天本市有栋写字楼烧起来了,最后虽然救火成功,但是损失上百万。现在都还没查出来是怎么着的火。

“着火?”赵媛愣愣地问了一句。

她抬起头看着天花板上细小的飞虫,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一直死死盯着看。

宿舍里的人见她怪里怪气的,以为她是受了什么刺激,都一身鸡皮疙瘩,干脆绕着她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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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三下学期时间过得特别快。呵出一口气都能结冰的冬天一过,春天特别短暂,明溪在忙碌中直接迎来了五月。

几个班都抓得很紧,国际班虽然大部分人都要出国,但是也从普通班在学校食堂奔忙的步伐中感受到了最后一学期的紧迫感。

傅阳曦从这学期开始,上课睡觉的次数都变少很多,明溪送他的抱枕简直无用武之地,他洗干净后丢在了家里沙发上。

明溪每天刷题,他就慵懒散淡地支着脑袋,戴着银色的降噪耳机,翻翻书,或者就是傻不拉几地盯着明溪看,仿佛她脸上开了花。

虽然现在他也没有在认真学习,但这已经比上学期的每天上课睡觉下课惹事好多了。

上个月傅阳曦一整个月都没闹事,卢王伟因此得到了他三年以来的第一次绩效奖金,简直喜极而泣。

班上小弟则失魂落魄。

傅阳曦这人虽然凶,虽然脾气不好惹,但却是整个班级的凝聚力。

而现在,就宛如一个孩子王渐渐成熟,渐渐不再愿意当带领他们胡作非为的老大,而是逐渐成为了一个会为他的女孩儿夏天买冰激凌,冬天买姜糖水的成熟男人。

难免让他们伤感。

快要毕业,赵明溪或许可以永远和傅阳曦在一起。

但是他们这些人,却要各奔东西了。

这天放学后,有人甚至当场对着赵明溪和傅阳曦来了句即兴诗朗诵:“啊!青春!”

“……”明溪吓了一跳,扭头看着那小弟。

那小弟继续撕心裂肺地吼道:“——总是要散场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