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阳嘟哝道:「我就说了她一句。」
太子面色铁青:「你说了琳琅什麽!」
温阳清了清嗓子,一副硬着头皮的样子:「我……我就说她心肠这麽狠,活该生不出孩子……」
这话真是诛心!
别说温琳琅会扇他一耳光,便是太子都恨不得能给他几个大嘴巴子!
看着太子渐渐变得冷厉的脸色,温阳的身子一抖,突然也不知哪儿来的力气,竟然挣脱了宁王手下的掣肘,扑过去抱住太子的腿:「我、我、我那日是被猪油蒙了心,喝了点酒……口无遮拦,太子妹夫,你就原谅我这一回,我再也不敢了!我是琳琅的亲哥哥呀!你原谅我!你给我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
瑞王妃忽然开口:「那你为什麽要打晕春莹啊?」
女人的直觉总是比较精准的,整件事里唯一的破绽就是打晕春莹,春莹是温家带过来的下人,她又不会对温阳怎麽样,温阳有必要打晕她再和太子妃说话吗?
温阳的神色一怔。
宁王摩挲着拇指上的玉扳指。
温阳松开了太子的腿,羞愧难当地说道:「我、我喝多了点酒,对春莹有点不规矩……那丫头不从我……我就打了她一下……哪曾想她就晕了……」
太子怒不可遏:「连东宫的女官都敢染指,我看你是不要命了!」
温阳跪在地上,狠狠地扇了自己一巴掌:「我糊涂!我该死!太子妹夫你骂我吧!要不你揍我一顿也行!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温阳是个什麽德行,众人并不陌生,本以为出了索桥坍塌事件后温家人能有所收敛,看来是他们想多了。
「没劲。」瑞王妃撇嘴儿,还以为抓住了温琳琅通奸的把柄,哪能料到只是兄妹间的纠葛。
要说对温琳琅有影响,确实也有,但小得可怜,毕竟全京城都知道她娘家人不靠谱。
宁王妃将瑞王妃的神色尽收眼底,拿起桌上的茶杯,淡淡地喝了一口。
毕竟是惊动宁王、瑞王的大事,为了确保温阳所言不是片面之词,太子派人去东宫将春莹叫了过来。
春莹的口供与温阳一致。
其实温阳的口供已经足够取信於人了,毕竟宁王与东宫是对立的阵营,宁王不可能收买到温阳,春莹的口供则是将温阳的罪名彻底坐实。
宁王收买不到温阳,更收买不到春莹,至少太子与瑞王小俩口都是这般认为的。
不过,太子回到东宫后,还是找太子妃说了一下温阳的事:「他来找你,你怎麽不告诉孤?」
太子妃依旧在床上养伤,她闻言垂眸,乌黑的发顺着肩头滑落,更衬得她脸庞白皙而虚弱。
「殿下。」太子妃低声道,「这种事你让臣妾如何开口呢?臣妾有这样的哥哥已是面上无光,再说出去让殿下难堪吗?」
太子讪讪:「孤……孤不是这个意思……」
京城的一间酒楼中。
温阳为宁王斟了一杯酒,笑吟吟地说道:「大殿下,我今日演的还不错吧?」
宁王的身后站着自己的两名心腹侍卫,而侍卫的旁边是神色紧绷的春莹。
宁王含笑看了温阳一眼,对两名侍卫勾了勾手指,二人从另一间屋子抬过来一个小箱子放在桌上,打开后满满的全是黄金。
温阳的眼睛都看直了:「这、这、这真是给我的?」
宁王笑了笑:「温公子不是手头有点紧吗?这些算是本王对你的答谢。」
「不、不用这麽客气……」温阳一边笑着,一边将箱子揽进了自己怀里,他拿起一根金条咬了咬。
真的!
真金!
温阳笑得更灿烂了:「大殿下,你人真好!比我那抠门的太子妹夫好多了!我妹妹当年要是嫁了你……」
话到一半,想起当年温琳琅也嫁不了,他妹妹自幼与小侯爷有婚约,小侯爷去世前宁王就已经与楚家的千金大婚了。
他妹妹这等姿容,做妾是万万不能的。
何况太子妃也不错。
温阳道:「日后等我妹妹做了皇后,我就是国舅,我一定好生报答大殿下!」
宁王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就不问问,我为什麽找你演这场戏?」
温阳不甚在意道:「不是说给我妹妹解围吗?」
宁王笑着点点头:「是,是给琳琅解围。」
解什麽围温阳就没问了,他不关心也不在乎,温阳摆摆手,下一秒,他正襟危坐猛地朝宁王看了过去。
他结巴:「琳、琳琅?」
宁王笑了笑:「是,琳琅。」
温阳的笑容渐渐凝固:「大殿下你对我妹妹……」
宁王看了看他怀里的箱子,笑容和煦:「金子够不够?不够本王那里还有。」
温阳闭嘴了。
……
从酒楼出来,温阳醉醺醺地拍了拍宁王的肩膀:「大……大殿下……放心……我……绝不会说出去的……我这人……最讲义气……从今天起……你是我朋友!」
宁王温润如玉地笑道:「好。」
温阳跌跌撞撞地往巷子里走去,他的马车停在那里。
春莹望着自家公子酩酊大醉的样子,心生担忧。
宁王拿出帕子抆了抆自己的手,笑容一收:「做干净点。」
心腹应下:「是!」
春莹的脸色一片惨白……
……
翌日,京城发生了一件大事——温阳死了。
是回家的路上马车坏了,翻进小池塘,等把温阳捞上来时,温阳已经溺毙了。
京兆府对此事展开了调查,调查的结果为意外,是温阳的车夫没看清路面上的石头,撞坏了车軲辘,他与温阳双双落水。
车夫拚着一口气游了上来,可温阳醉了酒,就没这麽幸运了。
但也有人怀疑不是意外。
茶楼中,不少人在议论此事。
「据说是太子杀的。」一个小伙子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