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娇看了萧六郎一眼。
萧六郎面不改色道:「听我们书院的院长说过。」
顾娇对张保人道:「我相公的院长在京城住过十几年。」
张保人恍然大悟:「啊,原来如此。」
顾娇道:「有这两条街上的宅子吗?」
「啊,有是有……」张保人打量了二人一番,二人的衣着都很朴素,一个虽说是国子监监生,却是瘸子;另一个气质不凡,却容颜有残。
这俩人……手头不宽裕吧?
张保人笑了笑:「二位是要一进的宅子还是两进的宅子?」
顾娇想了想,道:「我们最少需要五间屋子。」
「那得两进或三进了。」张保人笑道,「二进、三进的宅子可不便宜,二进的一月最少十两,三进的二十两。」
十两在乡下够一大家子吃上一两年了。
不过这是寸土寸金的京城,想想顾娇也就释然了。
顾娇提出去看看。
张保人怎麽看俩人都不像是出得那个银子的,担心自己白跑一趟,虽说对方是国子监的监生,可京城缺监生吗?京城是一块牌匾掉下来都能砸死三个官儿的地界儿,张保人还真没太将萧六郎放在眼里。
只是他好几日没开张了,闲着也是闲着,便索性带二人去了。
顾娇与萧六郎看了十多处宅院,有二进的也有三进的,全都不是很满意。
二人回了驿站。
张保人跟过来:「二位要今日定下吗?再晚,回头各地进京赶考的学生到了,想租都没了,况且也不是这个价了。」
顾娇道:「太小了,也太偏了。」
说的是国子监附近,实际却并不是两条街上的宅子,而是街尾最偏僻的小衚衕里的,阴暗潮湿不说,还都紧挨着十分吵闹的铺子,不是铁铺就是木匠铺,甚至还有个棺材铺。
这让人怎麽安心读书?
「这个价,就只有这些宅子了,您再想要更好的,那得这个数。」张保人比了个手势。
「三十两?」顾娇问。
「一进的宅子。」张保人说。
一进都是三十两,二进、三进更不用说了,看来不论哪个朝代的学区房都贵得要死。
「唉。」张保人叹道,「行了,我直接给你们交个底吧,京城的宅子就得这个价,好地段、好宅子都早让京里的贵人买下了。那些贵人都不差钱,不会把宅子租出去!你们便是换一百个保人,也只能租到方才的那些宅子!」
顾娇问道:「你不是说有好的宅子,只是价钱更高吗?」
张保人笑道:「有个三进的宅子,一月一百两。」
顾娇蹙眉:「什麽宅子要一百两?」
张保人比了个手势:「国子监斜对面,步行五百步!曾经的昭都小侯爷、少年祭酒住过的宅子!」
萧六郎嘴角一抽:「他啥时候住过?」
张保人拍着桌子道:「就是住过!你们住进去能沾他喜气,逢考必过!」
萧六郎淡道:「他没住过。」
张保人捋起袖子:「你怎麽知道他没住过?你又不是他!」
「这价钱高了,最多三十两。」萧六郎淡淡地道。
张保人当然明白自己的价钱高了,以往确实三十两能盘下来,可这不是国子监要重新开学了吗?地段又贵起来了。
他心里保底的价是五十两,若这家人不肯的话,他再去找别人,他就不信国子监附近的学区宅还会租不出去?
「娇娇,你们在什麽?」小净空午睡醒了,揉着眼睛来驿站的大堂找顾娇。
顾娇把他抱过来,揉了揉他的小脑袋,他的头发长出来了些,不是小光头,是小寸头了。
「我们在看住的地方。」顾娇说,「睡好了吗?」
「睡好了,我们要住哪里?」小净空靠在顾娇怀里,很享受她摸自己的小脑袋。
「还不知道。」顾娇摇头。
小净空又看向桌上的几张图纸,问道,「这些是什麽呀?」
张保人笑道:「是房契。」
他担心小孩子会弄坏他的东西,忙伸手去将房契收起来。
小净空却唔了一声,道:「我也有这个。」
三人一愣。
小净空哒哒哒地跑回马车上,从自己的小箱笼里翻出一个小匣子,将小匣子拿回大堂,放在了三人面前的木桌上。
桌子有些高,他放上去了就够不着打开了。
「我来。」顾娇探出手。
顾娇在家里给小净空收拾东西时见到过几个这样的小匣子,但她没打开看过。
「嗯!娇娇来!」小净空果断点头。
顾娇将小匣子打开了,里头有几个拇指大小的印鉴和几份文书,却不是普通的文书,而是房契!
三人都很惊讶。
「我看看。」萧六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