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从周那个气啊!不留吃饭就不留好了,提他那养子作甚,这不是故意给自己上眼水么?
“哼!”
“北地王既然不喜我等,我等就此别过,若是战阵相见,可莫要怪罪本将不留情!”
说完,不等李思钰继续给他上眼水,忙拉着朱友珪起身就走。
见葛从周要离开,作为陪同之人,崔昭纬犹豫着是否也跟着告辞离去,不料李思钰却开口了。
“叔父既然来了,天色又已近午时,不如小侄陪叔父饮几杯,如何?”
裴贽大喜,忙笑道:“杨辅政吝啬得紧,好酒素来不与他人分享,叔父可是极为眼馋行乾所造酒水呢!”
他也不去理会葛从周他们了,站起身就要拉着李思钰去饮酒,很是急不可耐样子,这让葛从周心下冷哼不断。
崔昭纬此时正欣喜李思钰态度突然变好呢,李思钰自也不太在意葛从周,都不去理会葛从周去留,两人而是直接去了后院,大丫、李璇很奇怪李思钰怎么突然对崔昭纬变好了,不过她们也不会太过过问,而是去了厨房,为两人准备吃食酒水。
李思钰与崔昭纬刚刚在凉亭坐下,大丫就送来了酒水,李思钰对崔昭纬笑道:“饺子就酒,越喝越有!”
“今日就请叔父吃饺子!”
“哦?叔父可是许久未食饺子了!”
“哈哈……还是叔父识货,刘婶娘竟然不知饺子为何物?”
“北地胡人自然不知中原之物,唉……说起来,此物老夫也甚是难得吃一回了,长安如今又成了这般,家中闲人太多,叔父也是难啊!”
李思钰笑了笑,为崔昭纬倒了杯酒水,笑道:“叔父不会是责怪侄儿霸占了整个河东道吧?”
崔昭纬心中一惊,忙摆手道:“贤侄这是何话?河东道需要稳妥,必须遣军制住各州府,叔父是支持侄儿所作所为的。”
李思钰点了点头,叹气道:“长安被焚,各家族损失惨重,急需根基之地,洛阳久流于外,各家族根基早已被毁,河中、河东亦是如此,大家族虽也有些田产,想来也不是很多。”
“对于叔父这般家族困境,小侄亦是感同身受,故而,小侄虽用了晋将为河东道将勇,可也只是把他们分置边缘之所,最为殷实富有之地则留于各大家族,可惜……”
“你们……还是心急了些啊!”
崔昭纬叹息一声,杜家老族长一招不慎,让所有家族期盼落空,各大家族亦是深恨杜家,此时的杜家更是举步维艰。
崔昭纬叹气道:“杜家老族长或许对行乾心中略有怨言,以此来与侄儿谈谈,可惜,杜家老家主却忘了,侄儿是领军大将,是夺回整个河东道之人,若非侄儿一心想扶着大唐,完全可以不理会任何人,如此逼迫,终非明智之举!”
李思钰轻瞥了他一眼,此人一开始相见之时,甚至还不如杜承崴呢,如今也变了许多。
李思钰点了点头,说道:“河东道各州府刺史终究是军武出身,对治理地方还是有些欠妥的,终究还是需要贤良能吏,可是……各家族之人太过贪婪,也因侄儿出身营州荒野之地,在各家族眼里,侄儿不过是一野性难驯野人罢了,表面上对侄儿谦和,私下里也多有薄鄙,若为州府刺史,侄儿很难保证他们会不会以大局为重,很难保证听令行事,故而……侄儿更愿用军中之人,更愿用些苦寒学子……”
崔昭纬叹气一声,世家子的高傲是他人很难理解的,正如李思钰所言,你可以用刀子让他们表面上看起来相善,背过身,甚至朝你吐口水,更是不知何时会刺你一刀,除非你也是世家子出身,而且还要是顶级家门才行。
大唐的朝堂是世家大族的朝堂,翻开朝堂上的历代宰相们家族史,就可知他们家世都是哪些,几乎无一人是苦寒之家,这与后来的大宋、大明不同!
毁灭前的疯狂,李思钰看着这些家族所作所为,完全失了应有的世家大族眼光,皆是短视之人,这或许就是毁灭前的疯狂吧!
随着大唐的灭亡,世家豪族也随之埋入了历史的尘埃中。李思钰并非厌恶世家豪族,但是他不喜这种世家豪族的高傲,不喜他们此时疯狂。
李思钰已经准备好了与他们合作,已经把河东道最肥美的一块肉给他们了,竟然还是整成了这般,这让他怀疑起来,怀疑自己是否还要与他们合作?
看着李思钰低头沉思,崔昭纬也不打扰,而是与他倒了杯酒水。
一口饮尽杯中酒,酷烈酒水割裂着他的喉咙,李思钰开口道:“叔父与秀秀本为一族,若叔父可以相信,崔家可以相信,侄儿可以支持叔父为辅政大臣,甚至可以从河东道拿出半数州府刺史与了崔家,叔父亦可以此获的一些家族支持,但这只是叔父之事,与侄儿无关,侄儿已经不欲与这些家族有何瓜葛!”
崔昭纬身子猛然一震,不可置信看向李思钰,提起酒壶连饮三杯,强忍着心中激荡。
“崔家……崔家从今日起,以行乾马首为瞻,崔家定不负行乾!”
李思钰点了点头,杜家的辅政大臣一职丢失,让李思钰一系支持者无法稳稳掌控朝廷决事权,这不利于李思钰今后所作所为,他必须要有个坚定盟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