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又抚摸房遗爱额头,温声道:“你虽然脑筋不好使,可你能够坚持自己的主见,对就是对,错就是错,这是一种品格,切记一生坚守。”
房遗爱顿时骄傲起来,顾不得疼痛咧嘴而笑。
李云转头看向程处默等人,忽然脸色一沉,肃重道:“有些事情,不可太过,你们想学父辈那一套手段,可惜只能学到一些皮毛,耍无赖这种手腕,需要看看对手是什么人,倘若是针对外人去耍,那是赚取自家利益,可你们针对的是自己人,这岂非本末倒置伤了自己人的心。”
程处默几人讪讪低头。
李云没有继续深究,转而把目光看向皇帝,郑重道:“二大爷说的对,辽东这份家业确实是属於家族的,这是咱们华夏的传统,侄儿我并不打算破坏。”
李世民欣慰点了点头。
古代就是这样,有些东西很有讲究,比如分家这种事,古人有着很合理的规则。
打个比方,一个男子尚未成年之前,他已经有力气帮着家里种田干活,偶尔去给富户打工做活,甚至能赚到一些铜板,那么种田所产粮食算谁的呢?打工做活赚的铜板又算谁的呢?
再打个比方,一个女孩尚未出阁之前,她可以浆洗缝补针织女红,古代一口之家,女子织布刺绣乃是不小的收益,那么女孩赚取的钱财算谁的呢?针织刺绣按说乃是她独力的劳作……
但是不管如何独力劳作,赚取的钱财属於整个家庭!
只要没有分家,只要没有出阁,哪怕男子或是女孩赚的再多,那也得归在家庭共有的财富中。
唯有等到成年之际,长辈按照规矩主持分家,这时候分到的财物才属於自己,分家之前的一切都算白干活。
这是古老华夏的传统,有着一种难以用语言形容的哲理,也许搁在后世人看来很不合理,但是在古代所有人都得乖乖遵守着。
并且是心甘情愿的遵守着。
比如李云,他未成年之前已经有了天大建树,制盐,腌鱼,重筑范阳之城,建立交易中心,伺候远赴白山黑水,白手起家筑城渤海,挥军东进,横扫辽东,然而这些算是功绩也罢,算是创办的产业也罢,真要严格按照规矩算起来,这所有的一切都属於大唐皇族的……
因为,李云尚未分家。
他所有的财富都属於家族。
……
“二大爷!”
李云忽然冲着李世民拱了拱手,语气很是谦和道:“侄儿遵守规矩,不会蛮横乱要,刚才我已说了,第一个地方想要辽东,我先给您道个歉,我刚才耍了小心思,辽东如您所说,这份家业确实很大,它不是一副碗筷那么简单,它至少得是八分之一的家产……”
李世民呵呵一笑,淡淡指出错误道:“不是八分之一,当为五分之一。辽东国土,百万之巨,若论民众人数,几可和中原持平。”
李云沉吟一下,开口道:“那得把新罗和百济算上,但是高句丽达不到这个级别。”
李世民深深看他一眼,若有所指道:“你要的辽东恐怕也不是高句丽的辽东吧?”
李云展颜而笑。
……
皇帝慢慢端起茶碗,似在沉吟犹豫,然而压根没有犹豫,而是直接点头,郑重道:“可!”
仅仅一个字,辽东这一片从此就归於李云了。至於方才争论分家的规则,那是为了让小辈知道规矩的重要,既然李云早就愿意遵守,皇帝便不再设置难题。
辽东,毕竟是李云打下来的。
时至今日,高句丽还由渤海的兵马占着呢。
这时忽见李承干探出身子,望着李世民和李云期期艾艾道:“父皇,儿臣忽然想到一件事,当时攻打高句丽之时,大哥曾向咱们借过兵,不但借了兵,而且借了将,当时咱们大唐出动好几位国公,长途跋涉千里奔袭,卫国公李靖,应国公李绩,鄂国公尉冲敬德,琅琊郡公牛进达……严格算起来的话,攻打高句丽乃是大唐出的力……”
程处默等人登时发飙,对着李承干怒目相视,大声道:“那又如何,我师尊才是主帅。还有还有,当日高句丽三十万大军夜袭渤海,是被我们埋伏的兵卒一举覆灭。李承干你想怎样?你莫非想说高句丽的战果有你一半不成?”
李承干显然就是想要点好处,闻言讪讪低头道:“毕竟大唐也出了兵,总归得给一点军饷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