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牧顿时看出端倪,笑了笑:“吵架了?”
“……快谈正事吧,”傅惟演却皱着眉,抬头对对面的人:“我就这两天有空,你那边什么情况,怎么两天了都没开出证明来?”
他问的瘦高个,那人有些腼腆,见他板着脸有些不耐烦就紧张,结结巴巴的解释道:“是我那户口有点问题,我也忘了怎么回事了,反正就是以前迁出去了,但是没有接受单位,听他们那说法就是户口一直在我手里,相当于黑户,我要迁户口就得找人开证明。”
“你先把贷款办了再问迁户口的事啊,”傅惟演看着他:“不是说你办贷款的事吗?”
“就是,办贷款得开单身证明,这证明得找户口所在地的派出所……我现在黑户,人派出所都不管我,不给我开,我得找人……”
“那你找着了没?”
“没……”
傅惟演:“……”
孙牧在一旁插话道:“我替他查了下,他这多跑几趟腿,找到户口迁移证,再去以前的地方找人补办也能折腾出来,就是时间有些久,你不是下个月出国吗?就怕他到时候材料准备齐了,你那办不了。”他顿了下,也有些迟疑:“我今天问了,他这找找门路,有认识的人一天就能办好了。”
他不仅知道知道这个,还知道找谁能办。
“……就是你跟韩韬这关系……”孙牧顿了下,扭头看了后面一眼,低声道:“……他天天发那状态,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在等着你哪,这种敏感时刻,我就怕我开口了他也算你头上,到时候万一闹点什么牵扯,你这有家有口的……”
“有家有口也不能不来往了,”傅惟演扔出一句:“你问吧。”
杨炯在一旁缩头缩肩的难受死了,后面孙牧和傅惟演的谈话他听得一清二楚,显然是傅惟演要卖房子了,估计那瘦高的就是买主。他有些惊讶傅惟演出国的事,之前他完全没听这人说过,一时间有些吃惊,不知道他这是去出差?学习?还是以后要在外定居?这么一想,傅惟演要卖房,是卖哪个房?原来的小公寓,还是现在来人住的这个套间?
问题太多,一时摸不着头绪,杨炯胡乱琢磨着,又忍不住把孙牧的那句“你出国了,他备齐了材料你那办不了”……和后面那影影绰绰的“有家有口也不能不来往”反复琢磨,顿时觉得傅惟演很可能是要出国定居了。
是了,他又不缺钱,又是医生,要是移民的话比一般人还好办呢。又想自己前几天刚骂了人家,说的那么难听,可实际上呢,人家还未必愿意在国内呆呢。毕竟国内有什么好,傅惟演天天加班到累死,这会儿资历职称不够,上手术台却不能当主刀,一直是顶着一助的名字去干主刀的活儿。工资又不高,不拿红包没什么油水,现在医患关系又紧张,三天两头有医闹……别人或是为了使命感或是为了家庭,吃这口饭无奈为之,可傅惟演好了,无牵无挂,简直就是潇洒走一回。
他想到这心里更不好受,原本的沮丧懊悔不知为何卷土重来,波浪般起伏不平,又淡淡退去。杨炯没来由的一阵倦怠,低头看着自己缩成一团的影子,又想了想最近这有些荒唐奇幻的经历,犹豫半晌,给徐志编辑了一条长长的短信过去。
他一开始没打电话是怕自己暴露,这会儿短信发出,原本的那些顾虑却又变得轻飘飘无足轻重。杨炯捏着手机呆了呆,最后拔掉手机,又压了两块钱在插排下,然后默默站起身,拎着蛋糕出去了。
他顾不上那三人是否注意到了自己,也顾不上口袋里叮咚声响的回复是什么内容,只大步流星地往外走。六月份的天气闷热潮湿,夜空零碎的几处星光,愈发显得这处宁静寂寞。
杨炯刚走出去,就听后面有脚步声。他不由得越走越快,却没两步,就被人从后面抓住了胳膊。
傅惟演嘴里咬了根烟,看他回头,皱着眉问:“你去哪儿?”
杨炯不说话。
“大晚上的,这块除了工地就是小区。”
“我去坐车,”杨炯觉得自己不说话实在有些别扭,没忍住,又道:“你快忙你的吧,我要赶着去给朋友过生日。”
“徐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