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框中,高中时期,上面的俞向北一脸青涩,却又满脸的自信和张扬。
后来,照片上可以看见几年前的俞向北模样,笑容已经从张扬自信变成了阳光温柔,锋利的棱角随着年岁增长,渐渐消失。
满墙的照片和海报,床的对面,他朝着床的方向,笑容灿烂。
卢芹缓缓走到最大的那张海报面前,站在那儿,和笑容灿烂的俞向北对视,她说:“这些都是我和他爸爸收集给他的,那个时候,心理医生说,他没有求生欲。”
她回头,看向俞向北:“你知道我们是怎么将他从学校带回来的吗?”
俞向北摇摇头,他的神情满是茫然和无措。
骤然间发现,原来当初齐斯湛过得并不容易,他的心里只有自责和心疼。
“他爷爷知道了他对你的感情,想要将他带回来,他不愿意,以死相逼。”
几年的齐斯湛,虽然已经沉稳老成,但到底还是稚嫩,除了以死相逼,没有任何可以应付掌权人的办法。
“后来呢?”俞向北追问。
“后来他爷爷决定,再给他一段时间,等到高中毕业,就必须离开你。可没等到高中毕业,大概是你伤害了他,他发了高烧,病危,我们连夜将他送到了京市。”卢芹看着俞向北的眼睛,眼中的情绪绝不是平时的友善。
俞向北没有说话,只是晃了晃,手撑在椅子上才勉强站稳。
“我们都想不通,为什么发高烧竟然会病危,医生说,他已经没了求生意志,所以一场高烧,足以要了他的命。”卢芹眨了眨眼睛,没让眼泪流出来。
那个时候,他们多恨俞向北,恨不得俞向北死。
“他爷爷说,要去将你绑过来,车子走到一半,他醒了,开口的第一句就是――不准找你。也只说了这一句,又昏睡过去。”
俞向北感觉脸上有些湿润,温热的水珠滚了过去。
“阿湛醒了,他爷爷威胁他,如果他死了,你也别活了。阿湛这才活了下来,他还活着,却也和死了没有区别,他不去找你,也不准我们找你,除了提到你的时候,其他时候宛如行尸走肉。心理医生们分析说,他这是觉得活着没有意义。”
卢芹也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我们有什么资格恨你呢?你对不起他,我们也对不起他,小时候他是我和他爸眼中的障碍,我们当着他的面吵架,互相威胁,甚至带着别人回来。他一直都被我们忽略,保姆都能够偷偷掐他、打他长达三年,我们竟然没一个人发现。你知道吗?你见到的阿湛,有自闭症。他的爷爷只需要继承人,不需要自闭症的孙子。”
齐斯湛小时候的成年环境,非常糟糕,卢芹从不指望齐斯湛对她有母子之情,她将他带到这个世界,却没有给他一个正常健康的环境。
她对不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