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的御医焦西蟠今日在午宴厅露了脸,得到了圣上的关注,第一次被单独委派作一位王爷的看护,在晚上临睡前,他还执意跑到偏殿要看看魏王病情,再准备休息。
红色的宫灯,高高悬挂在宫殿的飞檐处。把地上一切都打下矮矮斜斜的影子。焦西蟠还未走到魏王住的房间,便看到一个人影靠墙而立。他以为又是其他来跟他抢功的御医,看到他后臊的躲在一边。“哎呦,躲什么呢,来都来了,一起进去看看魏王殿下吧!”焦西蟠走过去,故作大肚的拍拍那人肩膀,只是一巴掌下去,那人噗通倒在地上。
焦西蟠吓了一跳,慌忙借着灯光仔细打量那人,和皇后娘娘相似的天人之貌,身材高大、气度非凡,不是她的嫡亲弟弟张绍棠又是哪个?焦西蟠吓的魂不附体,哆哆嗦嗦伸出一根手指放在他鼻端,感觉还有呼吸,他才松了口气。
他准备喊醒张绍棠,却发觉手指湿滑一片。凑近一看,满手鲜血,看得人触目惊心。焦西蟠倒抽一口凉气,放声大喊救命,召来一大波巡游的护卫。
趁着护卫还在,他又推开房门查看魏王安危,结果就发现刚才那幕。焦西蟠派人扶起躺在地上的魏王,再看床上趴的那位,纠结半天才脸红心跳的扶起那女子,心里还不住的念叨:我是在查看伤情,我是在查看伤情。哪知那女子反转过来,焦西蟠才看到她的脸像被什么动物啃咬了一般,一片深浅不一的沟槽,血肉模糊,没有一块完好的肌肤。
“啊----”焦西蟠年轻而嘹亮的声音瞬间传遍善余宫的每个角落。偏殿一角一间房里刚刚睡着的乐涯瞬间被惊的瞬间坐了起来,连张绍棠、魏王两个伤员也全部都被震醒了。
献灵帝是被崔公公喊醒的,说禁军副统领刘邦安急奏,善余宫偏殿出现命案,大理寺少卿张大人也深受重伤。
季瞻被喊醒后,心口一阵狂跳。“魏王可安然无恙?”他从来和魏王不算亲厚,但他也从不想让魏王死伤和自己扯上关系。
“魏王无恙,只是----只是发现一具女尸……”崔公公忐忑的看着还算平静的献灵帝,心里已开始做好迎接他暴怒的准备。“只是,发现的那具女尸,背后----背后纹有一尾小鱼。”
献灵帝听完感觉脑袋轰鸣,他初看崔公公吞吞吐吐,知道案件可能比他想的要严重,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崔公公会说女尸背后纹有一尾鱼----他初与沈淼淼欢好,见她背上纹有一尾漂亮的锦鲤,感觉极为好奇。沈淼淼说,她们吴越之人,多生活在水网地带,“陆事寡而水事众”,“以象龙子者,将避水神也”。她虽为闺阁弱质,从小体弱多病,父母为她刺身,祈福平安康健。她自己也从不以为丑,说能从鱼龙汲取力量。
献灵帝顾不上震惊或暴怒,倒箕着鞋慌慌张张往外跑。他无法想象沈淼淼会撒手离他而去。
一路上寒风吹的他脸刺喇喇的疼,他想要宫内巡查禁军为她殉葬,他想要抓到害她真凶将他凌迟,他想要抛下一切随她而去……更多时候他还是在想:“一定是弄错了,一定不是她。她一定好好的安睡在她的宫殿,明早又会笑语盈盈的朝他撒娇。”
献灵帝到后,看到乐涯正在屋内查验尸体。魏王和张绍棠已被安置在另两间房。献灵帝闯进屋内,看到女尸赤裸模样,心中的伤痛好了大半,脑袋也清明过来。他想起崔公公欲言又止的模样,才知道这死者如此不体面。
乐涯看到献灵帝衣衫不整,仓促跑来的模样一愣,正要行礼,被献灵帝摆手罢省。“死者是谁?”
“因为相貌已毁,为臣不知,需得向尚宫大人要了名册,核对查找后,才可能找到死者身份。”
因为还需探望魏王和张绍棠伤情,献灵帝收拾了心情,穿好外套、鞋子,搂紧身上的崔公公送来的披风,这才进得魏王房间。季课的精神好了许多,除了脖子处突出的一截芦管,看着已与常人无异。
季瞻到了张绍棠房间,他看到张梓馥也在,而且眼眶通红、肿如核桃,明显刚刚哭过。她看见季瞻,只是把头微微把头扭转一点,连个招呼都没打。张绍棠脑袋昏昏沉沉,摇摇晃晃准备起身见礼,被献灵帝一把拉住坐下。三人待在一室之内静默着,气氛有些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