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眉一蹙,却并没有说什么。
但那股冷冽的煞气,足以令人闻风丧胆。
周承沐跟七宝两人见状,这会儿倒是不约而同的心有灵犀,兄妹两人拔腿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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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出了静王府,上了马车,承沐整个人还没缓过劲儿来。
眼见快到翰林府邸,承沐才喃喃地说:“以后,我若是还带你出门,就叫我天打雷劈,或一辈子见不到叶姑娘……”
七宝道:“哥哥,好好的发什么毒誓!呸呸,不算数!”
周承沐说道:“你这臭丫头是疯了,我也跟着你一块儿疯。你一定是给我吃了什么迷魂药。”
七宝却十分认真地说:“哥哥,别瞎说,我没有给你吃药,而且我也没发疯,我做的一切都是爲了咱们国公府好,是真的。”
承沐看着她清澈的眼神,不知爲什么却一阵心酸眼涨。
周承沐张手将七宝抱入怀中:“你这个坏丫头,你知不知道,哥哥方才在王府里看你那样,真的、很难过。”
七宝一愣,却听出了承沐话中的哽咽之意,顿时之间眼圈便也红了,泪盈盈地冒了出来。
片刻,七宝在承沐的背上轻轻地拍了拍,她轻声说:“哥哥,我向你保证,你会跟叶姐姐成亲,你们还会有很可爱的孩子……”
说到“孩子”,耳畔便听到那小孩子哇哇哭叫的声音,七宝吸吸鼻子忍着哽咽:“这次一定会平平安安的,你们会看着那小孩子平安长大,再给他也娶个称心如意的媳妇儿,子孙满堂……”
承沐听着这些满是孩子气的话,本是要大笑的,但不知爲什么心头眼里一阵阵地酸胀,承沐一边拼命忍泪,一边心想:“我这是怎么了,难道也像是这丫头一样……变得爱哭鼻子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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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爲有叶若蓁的配合,七宝偷跑王府的事,神不知鬼不觉。
只是后两天,宫内一位皇贵妃突然殁了,於是京城里有品级的官员之家,公府侯爵等家中一概三个月不许歌舞饮宴。
而五品以上的诰命,也要去宫里守半个月的制。
於是威国公府内,谢老夫人跟苗夫人以及其他房中几位命妇每天起早前往宫中,忙的不可开交。
府内的事,就交给了董少奶奶跟三小姐周苹料理。
大家各行其是,一时都也顾不得七宝了。
这天,七宝命几个丫头关上院门,不许外出,但凡有人来,就说自己又开始练琴了。
还特命秀儿,隔上一刻钟就去撩拨那琴弦三两下。
七宝却拉住同春,逼她换了一身儿小厮的衣裳,自己也换了朱子深衣,两个人从角门偷跑出来。
同春很是紧张,整个人都有些僵硬:“姑娘,这次你又要闯什么祸?”
七宝说道:“别出声,这次我是爲了你好,而且我还要去做另一件事。”
同春道:“你别害我给打断腿,就是爲了我好了。”
七宝嘿嘿地笑,上了马车,扇子遮着脸道:“去南音大街的紫藤别院!”
大概行了小半个时辰,眼见将到了紫藤别院,七宝命马车停在巷口,自己带了同春下车。
同春不认得这是哪里,紧张的双腿发抖。
七宝拉着她,一边说:“你别这样畏畏缩缩的,小心给人看出你是女孩子。”
同春几乎要哭了:“可我就是女孩子啊。”
七宝正要笑她,突然看到有一道人影从巷口走了出来,七宝眼前一亮,叫道:“洛尘哥哥!”
原来这迎面而来的,正是张制锦的小厮洛尘。
洛尘手中提着一包点心,哼着小曲儿,晃晃悠悠地走了出来,突然听有人叫自己,擡眼看见了七宝,不禁打了个哆嗦。
洛尘皱眉走过来:“怎么又是你?你来干什么?哼,还特来投怀送抱啊。”
同春本来见是一个男子走了过来,越发瑟缩的躲在七宝身后,大气儿不敢出。
可突然听洛尘满口鄙视似的语气对七宝,同春便皱眉呵斥道:“你是谁?竟敢这么无礼!”
洛尘斜睨她:“哟,又一个娘唧唧的……你们真是一伙儿的啊,走开走开!别让我看见,也不许再来这儿了,我们大人是极正派的人!可从不爱养兔子。”
“你们大人养不养兔子跟我们什么关系!”同春只是个丫头,哪里懂这话里的意思,只是见他更加无礼,便气的挺胸走出来,“你不要太放肆了!”
洛尘嗤之以鼻:“我懒得理你们。”
七宝见他要走,忙道:“洛尘哥哥!”突然擡手就把同春头上的青色仆人帕摘下。
同春察觉头发散开了,吓得尖叫一声,缩起身子。
洛尘正回头,本是满脸不屑,突然看见同春青丝散乱,脸上晕红,顿时直了眼睛。
“你、”洛尘张口结舌:“你……是女孩子?”
同春捂着脸,不知如何是好。
七宝笑道:“洛尘哥哥,这是我的丫头,她叫同春,因爲出来不方便,才换了男子的衣裳。”
洛尘见同春生的十分娇俏,脸上的惊讶之色慢慢地变成了惊喜:“原来是丫鬟姐姐。”忙伸手整理了一下衣裳:“之前是我无礼了,姐姐别见怪呀。”
同春满面羞恼,咬牙不去理会,只忙着把自己的头发又束了起来。
七宝问道:“洛尘哥哥,张大人在吗?”
洛尘只顾打量同春,随口说:“大人不在,这会儿在户部公干,已经两天没来过了,今儿只怕也不能来了。”
七宝暗自得意:“洛尘哥哥,我们走累了,能不能到别院里歇息会儿啊?既然大人不在,我们也打扰不到他了。”
这若是在之前,洛尘只怕要拿了扫帚赶人,但是这会儿看着同春,洛尘点头如捣蒜:“当然使得!跟哥哥我又客气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