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门弟子不似道门弟子,除了苦修之外,并不需要游历天下。故而在法术中也偏重防御之道,往往一个修为差了一两个境界的佛门弟子,便能凭着铜墙铁壁一般的护身神通,把修为还高明过自己的大敌逼走。
灵吉大士已经是佛门中铸就金身的人物,一旦全力回守,焦飞纵然剑术通神,一时也破不开二十四种大神通显化的二十四层佛光。
焦飞心中微微一动,暗忖道:“咦!这却是个好机会,让我试演剑术。日后去斩羲凰阳神榜的时候,若是因为剑术威力不足,一剑斩不开阳神榜,我们天河剑派可就错失了最重要的机会。虽然佛门大法远不如羲凰阳神榜,但防御之强,也是罕有……”想到这里,焦飞把剑光运使,再不去想动用无形剑的事儿。
灵吉大士一个纯净佛心,犹如晴空朗照,万里无云,把外界的一切变化都反应在心灵中,哪怕是天地间最细微的变化,都是了然于胸。焦飞剑术上的每一点精微变化,灵吉大士都能先一步察觉,甚至借助和焦飞剑气的交拼,以佛门一百零八种小神通之一的他心通,窥测到了焦飞的一些心境变化。焦飞亦是元神高人,灵吉大士所能窥测的不过是极模糊的一点,但是若是换了其他敌人,只是这极模糊的一些心境变化,早足以让灵吉大士立于不败之地,窥胜利如在指掌之上。
但最让灵吉大士气闷的是,焦飞的剑法变化,总比他运使神通的速度快上一点,自己虽然能够预测出来焦飞的剑法变化,却总也不能跟得上这个黄脸道人变幻的剑招。
焦飞把二十四桥明月夜使开了,平生所学的种种剑术,条理清晰,丝丝分明,每一种变化都是信手拈来,焦飞随意挥洒,便有无数变化丛生,这已经是脱出了剑法本身的藩篱,臻至仙家剑术上某一种可遇不可求的境界。
有了灵吉大士这一个靶子,焦飞亦知道灵吉大士正在运用佛门各种神通,有意无意的在影响自己的精神,情绪,意志,乃至道心。除了正面战场之外,还在于虚无缥缈,不可测度的精神层次,展开波澜壮阔的战斗。纵然知道,可焦飞也并不在意,因为他想要见识的,便是灵吉大士“最强”的一面。只有能破去灵吉大士“最强”的佛门神通,焦飞对上羲凰阳神榜,才会有更多把握。
焦飞所学的剑术驳杂,兼修数家之长,其中犹以天河正法中的剑术,元蜃诀中的无形剑法,葫芦剑诀为最高明。似魔门中也有剑法,比如大鹏逍遥诀中的剑术,便为魔门最犀利的几种剑法之一,但焦飞都没有心思去钻研。
焦飞把天河九箓剑诀从最粗浅的变化开始推演,一路推演到元神级数,这才换了无形剑诀,再一变换到了葫芦剑诀,虽然用二十四桥明月夜,不如无形剑和万剑葫芦顺手,但剑法上的精微奥妙之处,焦飞却都领悟于心。原本他祭炼阴阳万剑葫芦分身的时候,把剑术突破到了法有元灵之境,还有些手生,兼且只是葫芦剑诀修炼到了这般境界。但是经此磨练,焦飞的剑术长进极大,二十四团冰轮一般的剑光,一分化为数百团,这剑光分化之术,在焦飞手中运使起来,轻松自若,不见半点滞碍。
以焦飞此时的剑术,便是道门九大派中许多元神长老,甚至掌教之尊,都未必及得上。
数百轮明月朗照,灵吉大士身处其中,忽然生出一股幽思来,想起了一句古代士子畅怀胸臆之言,月出星光淡,然月光如海,那有如何?
焦飞的剑光分化,让长安城头变成月光之国,月光清冷,数百团月光攒聚,月光也热闹起来。
满长安的百姓,都瞧着头顶上数百团银月当空,不知道出了什么大事,家家户户都念诵经卷,到了后来,连肉眼都可以看到,天地间有无数信念之力,凝聚成一尊尊佛陀,都往真宗和尚身上汇聚。真宗和尚轻轻一笑,身上五圈佛光一闪,所修的神通立时反馈了回去,一时间长安城中,处处禅唱,有天龙佑护,天女散花,异香扑鼻,无数顺心畅怀之事一起发生。
那写文章的忽然文思泉涌,做买卖的忽然客官和善,买东西的忽然心情大好,随便买个炊饼,吃在嘴里居然还有肉味……如此种种,不一而足,真宗和尚虽然这一世年幼,但是身上佛光灿***之灵吉大士更像是佛陀降世。
本来在佛寺中修炼的另外两位佛门大士,也一起踏着莲花飞了过来,他们显然也是认识真宗和尚的。远远的打了个稽首,便自静静观战。倒是庞尉和徐庆瞧见了这位老和尚的神通法力,都暗暗吃惊,心道:“佛门中修炼艰难,可是一旦铸就金身,法力就古古怪怪,让人不好测度。这个老和尚似乎跟焦飞师弟熟识,却不知什么来历,看起来又不像是佛门七大士之一,又不是四大圣僧之一,难道佛门又出铸就金身的人物?”
焦飞亦自见了真宗和尚大展神通,安抚长安城居民,心中感慨,暗自道:“修的是慈悲道,便有慈悲行,得慈悲之果。虽然真宗大师也自言,若是能够杀尽天下生灵,也可成道,便不吝转换道行。但最终真宗大师是只能在慈悲中行走了,除非他甘愿回去道基,去做另外一条路上的行人。”
修道之人踏上了自家的道路,淬炼了道心,日后便不可更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