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佐凝神沉气,便在剑影直逼眉目电光火石之间,侧身移出尺半,距离如尺量刀裁,精准无伦,刚刚好叫楼靖的剑尖自他脸侧左刺空!与此同时,萧佐右臂一转,奇异身法滑如游鱼,瞬间展开的折扇划向楼靖腋下,玄铁金丝折扇虽然展开的幅度只有一尺不到,然而真气贯处竟声如破竹!
这角度好不刁钻,楼靖立时侧翻而起,修长身形便如惊鸿展翅,同时右手一抖,长剑随身侧削,腾空瞬间竟虚虚实实分刺三剑,皆指向萧佐腰间。萧佐折扇一合,沉肩错步,身形几乎还在原地不动,而真气贯于折扇,反手挥洒划出,只听“铛铛铛”地三声,剑扇连交,火花飞溅!
此时萧佐折扇余势犹自未绝,手臂回转之间身形乍矮,几乎是从不可能的角度回身展扇,稳凝如山的脚步向前一突,瞬间攻向楼靖落地之处,变招奇谲精妙,难防难救。
而楼靖身形暴涨,双足触地即起,神鬼之速便是踏雪也定然无痕,且倒翻一步之后竟然剑交左手,自下而上连刺七剑,星火之间已挟风雷之声,一团剑影便将萧佐圈在其中。
两人以快打快,叮叮叮叮连声在外行人听来几乎便如一声长响,但此刻庭中人人皆是高手,便清楚分辨出这七剑七扇的轻重缓急。七剑连珠之后二人身影再度分开,楼靖的长剑竟又回到右手,而脚步变换便如行云流水,青锋破空直刺,萧佐再凝身形,竟然横扇一接,便听嗤地一声轻响!
三尺长剑竟自从玄铁扇骨的狭小空隙中穿了过去,萧佐沉腕一转,剑扇横绞,楼靖却不与他角力,侧身一转,竟是连人带剑转了个极快的圈子,再度抽剑回身!
“好!”明珠与予钧同时叫道,声音里既有喝彩,亦有喝止。楼靖与萧佐各自收敛兵器,加退了半步。
明珠望向楼靖:“靖二爷好身手,佩服。想来适才几招这样精彩,两位筋骨也舒展了,咱们还是议事要紧。”
予钧亦颔首道:“萧郎君名满天下,果然身手卓绝。改日若有机会,在下也可讨教一二。”
萧佐欠身道:“长公子过奖。靖二爷,那咱们继续谈适才的信件之事?“
楼靖点头道:“好,萧郎君,承让了。“
待到月上中天,疲惫不堪的楼靖终于得以跟予钧离开碧水别院,而带走的文案手稿,已经足足有三寸厚。回到天行镖局的落脚处之前,楼靖神色复杂地拍了拍予钧的肩:“长公子,娶妻如此,好自珍重。”
随后几日,明珠和予钧再度分头忙碌。毕竟宗室亲事非比寻常,既是家事,也是国事,聘礼嫁妆、陪嫁人员,桩桩件件几乎都要在宗正司备案。萧佐在京中又多停留了几日,从早到晚都在与明珠议事传书,亦是马不停蹄的调配人手物资。
待得十月十八,萧佐离京之后,明珠再回到晋王府去探望晋王妃时,原本丰润明丽的脸庞便也瘦了些。晋王妃见了便有些心疼:“明珠,别害怕,长公子是个好孩子,他不会亏待你的。玄亲王府是规矩大了些,但到底也都是朝廷的法度,你好好的守礼而行,就不会吃亏。若有什么事情,也只管来告诉祖母……”
明珠听着,心里酸楚难言,此刻倒有些庆幸之前予钧的许诺了,忙握住晋王妃的手:“知道了。祖母不必担心我,长公子对我很好。”
晋王妃颔首之间却有些狐疑:“明珠,你们……是不是关系很要好?”
“祖母说的要好是什么意思?”明珠心思飞转,脸上却显出诧异神色,“我在瑾妃娘娘跟前侍疾的时候,是见过长公子几次。”
晋王妃这才放了心,絮絮温言:“女孩儿家,还是要矜持些。凡事要守礼而行,就不会吃大亏。有多少公侯家的小姐叫人家算计了,都是因为轻信人言,或自以为走错了半步不要紧、没人能发现?都是年轻不懂事的想法。等你出阁的时候,我叫姜嬷嬷跟着你,提点你。”
“不用了,”明珠忙推辞,“您身边怎么能离的了姜嬷嬷?有关这个方面,长公子是有自己想法的,我只带自己的陪嫁丫鬟就好了。”
“长公子有想法?”晋王妃倒没有怀疑这个借口,反而想了想便点头道,“唉,长公子也是个可怜的孩子。当年楼王妃……唉,不说那些。如今好好的皇孙公子,连后宅的嬷嬷都要亲自插手,也是可怜啊。你嫁过去以后,也要好好照顾他。两个人成亲,其实也就是互相照顾着过日子。那祖母将黄芩给你,你身边没有个老练的人哪里行。”
明珠摇头道:“真的不必了,祖母,长公子还是认为用我从江淮带来的侍女最好。至于礼仪和京里姻亲关系的事情,我叫自己的丫鬟们过来跟姜嬷嬷和黄芩学了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