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为了来吃你俩一顿黄金狗粮?
周围空气忽然凝固了几秒钟。
须臾,温舒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出手,嗖一下推开了沈寂,站远几步,干咳一声清清嗓子,又掩饰什么般捋了捋头发,脸还红着,表情却十分之淡定自若。她抬抬手,向两人介绍对方:“这是沈寂,我男朋友。这是顾文松,我弟弟。”
那边厢,沈寂没什么表情地看着顾文松,顾文松也没什么表情地看着沈寂。
两道视线就这样无形交汇,刀光剑影,冷风嗖嗖。
温舒唯皱眉,隐约察觉到空气里弥漫着一丝诡异浮动的杀气,先是转动脖子,看了眼自家男人,再是扭过脑袋,看了眼自家弟弟。
男人和少年继续对视。一个寡淡冷静,一个目光不善。
见状,温舒唯呆愣两秒后,干笑了声,说:“那什么,你们……不准备打个招呼吗?”
话音落地。
沈寂面无表情地说,“你好。”
顾文松态度也很冷淡,凉声:“你好。”
温舒唯:“……”
温舒唯着实费解了,很认真地问:“你们两个以前有仇吗?”
整个屋子再次静了数秒。随后,顾文松冷不防忽然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上前两步,走到了沈寂身前,微抬了眸,瞧他。
少年还在长个儿,身高一米七五,比男人足足矮了半个头还多,身形也明显单薄些许。一靠近,顾文松明显便感觉到周围气场变强,那股子压迫感比之前更重数分,压得人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沈寂目光冷冽凌厉,沉如古井,教人不敢直视。
看着男人和少年面对面站定,好半晌,谁都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动作。就在温舒唯忐忐忑忑惴惴不安,甚至都要以为两人下一秒就要动手打起来,来一次老校霸与小校霸穿越十年光阴的大佬之战巅峰对决时。
顾文松忽然咧开嘴角,笑起来,“姐夫好像很严肃啊。”
下一瞬,沈寂也很淡地勾了勾唇,“只是长得有点儿捉急,见谅。”
温舒唯:“……”
那什么,虽然对话风格清奇了点,但好歹还算和谐太平?
如是琢磨着,她悄悄呼出一口气,心里的巨石落下来,道,“你们先聊,我去烧点水泡茶。”说完,她抬手扶住沈寂的肩,踮起脚尖凑到他耳边,压低嗓子道:“我这弟弟有点儿叛逆,小屁孩儿不懂事,麻烦你多担待。毕竟他的现在就是你的过去。”
沈寂:“……”
说完,姑娘小手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进了厨房。
轻轻盈盈的脚步声嗒嗒离去。
这头,顾文松继续两手抱肩盯着沈寂看,忽然步子微动,脑袋贴近对方寸许,道:“本来吧,我还挺紧张,毕竟我这个姐姐一看就挺好骗的。不过,”说着一顿,又是一笑,“沈姐夫,看见是你,我倒是放心了点儿。”
沈寂拿余光看少年一眼。
“十年前,你送我姐回来的那天晚上……”顾文松冲沈寂挤了挤眉毛,两根大拇指并拢起来,轻轻往下一折,嗓音更低:“我可都瞧见了。别看我当时年纪小,我这眼力,看得可清清的。”
没等沈寂说话,顾文松又拍拍他的肩膀,流里流气道,“这年头,长情的人可是稀有物种,料想你也不会不靠谱到哪里去。而且,姐夫你还挺对我眼缘,小爷看对眼的人,一般不会错。”
沈寂低头,瞅了眼少年搭在自己肩膀上的胳膊,坐回沙发上,漫不经心地说:“那我得谢谢你。”
“以后都是自家兄弟,客气什么。”顾文松摆了下手,也弯腰坐在了沈寂旁,随口道,“对了,姐夫,听我姥姥说,你是个特种兵?”
沈寂不答话,不置可否。
顾文松眼睛一亮,一下来了兴致,有点儿好奇:“那你打架是不是特厉害?你像我这年纪的时候,一定也是个叱咤风云的人物吧。”说着,从校服口袋里摸出盒中华,抖出一根放自己嘴里,又给沈寂递过去一根。
颇有那几分惺惺相惜,英雄相见恨晚的调调。
沈寂扫了眼那根烟,伸手接过来,不点,只捏在手里玩儿,垂着眸淡声说:“还行。”
“我看你这气质,就知道姐夫你不简单。”顾文松眯着眼,一副老气横秋的口吻说着,一停,又半带感叹似的说,“不过,你这人物居然能被我姐给收了,我姐也不简单。”
沈寂微侧头,目光看向正在厨房里忙忙碌碌的娇小身影,眸色不明。
两人话题不多,随口闲聊了两句,顾文松便摸出手机开始玩儿手游。沈寂坐在沙发上抽了一根烟,掐灭烟头,去了厨房。
温舒唯正在切姜片,忽然腰上一紧,被人从后拥住。对方占据绝对海拔优势,棱角分明的下颔轻轻抵在她脑袋顶,亲昵地蹭着。
她微怔,红着脸小声道:“小松还在呢。”
“看不见。”沈寂说。
温舒唯紧张兮兮,跟偷情做贼似的,回身看门口,见厨房门带了过来,才稍松一口气。任由他搂着自己,有点儿好奇地微侧头,“你和我弟弟聊了什么?”
沈寂鼻梁蹭她颈窝,唇贴上去,亲了亲:“瞎聊。”
温舒唯不信,“我这弟弟,嘴里没好话,在他眼里我就是一二傻子。他是不是问你,‘看上我那姐姐什么了’,‘怎么就被我姐给降住了’?”
沈寂笑,懒洋洋说:“能被你温舒唯降住,老子心甘情愿,三生有幸。”
第55章 溺(五)
傍晚十分,夕阳将半边天空染成了耀眼橙金色,一群倦鸟扑扇着翅膀从西北边飞过,掠过城市上方,归巢而息,鸟鸣声渐远。
六点十几分的时候,老宅大门外传来一阵钥匙o@的声响。下一瞬,门从外头打开,姥姥跟何萍一前一后进了屋,手上都拎着一大堆菜,有鸡有鸭有鱼,还有不少海鲜虾贝。
两人在玄关处换拖鞋。
温舒唯见状,赶紧从厨房里迎出去,两只手在围裙上擦了擦,余光里却瞧见两只修长漂亮的大手已先她一步伸出去,去接姥姥和母亲手里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