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舒唯奇怪,“你的生日,当然是为你一个人。”
顾文松一副看二百五的表情瞧着她,几秒后,翻了个白眼叹了口气,道:“本来我不想跟你说这些的,纯粹是看那件签名球衣的面子。”
“什么?”
“刚才回来的时候经过花园,我进去看了眼。”顾文松说,“那些水果点心,妈都是按照你的喜好准备的。昨天晚上她还专门跑来跟我说,你很重视我的生日,一直在精心挑选要送我的生日礼物,让我今天收收性子,对你客气点。”
温舒唯:“……”
温舒唯愕然万分。
“其实我知道,你根本不记得我的生日。是妈很早之前就在提醒你,让你一定要记得日子,一定要记得给我准备礼物。”少年两手插在裤兜里,自嘲似的嗤笑一声,“妈为了缓和咱俩的关系,也真是煞费苦心。”
“……”温舒唯难以置信,嗫嚅道,“你说的都是真的?”
“我骗你干什么?”
“……”
顾文松接着又面无表情道,“其实何必呢,家里人都知道,你讨厌我也不是一天两天一年两年了。”
温舒唯:……?
“咱们就继续井水不犯河水吧,这样也没什么不好。”顾文松说完,一低头,余光扫过手上拿着的签名球衣,很淡地笑了下,“难得啊,你居然知道我这个弟弟喜欢的球星是詹姆斯。”
温舒唯:“……之前进你房间,看到过很多他的海报。”
“这礼物,还行吧。谢了。”顾文松一副风轻云淡满不在乎的语调,说完,转身便准备离去。
突的,
“小松。”温舒唯叫住他。
顾文松站定,回头看她一眼,“又干嘛?”
温舒唯沉默半秒,做了个深呼吸,道:“我一直都记得你的生日。就算妈妈不提醒,我也会给你准备礼物。”
顾文松眸光突的一闪,没有说话。
“另外。”她顿了下,语气转变为极不确定,“你之前说,十年前你看见有人在姥姥家楼下……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可能忘了。你高考毕业吃散伙饭那天,爸妈都出差,他们把我送到姥姥家去了。”顾文松说。
温舒唯:“……然后呢?”
“我那天晚上很兴奋,趟床上好一会儿都没睡着,干脆趴在窗户上看星星。”顾文松说,“然后就瞧见你醉醺醺的让人送回来q。再然后,那个人就摁着你亲了。”
“……亲哪儿了?”
“这个没看清楚。”顾文松说着,还认真回忆了一下,摸着下巴眯着眼睛,“那角度,我瞅着像嘴,至于舌没舌吻就不知道了。”
温舒唯:“……”
温舒唯安静足足十秒钟才艰难地消化掉这条信息,默了默,皱眉说,“可你当时才几岁,怎么可能记得那么清楚?会不会是你在做梦?”
顾文松耸肩,“你要不信,当面去问问那哥们儿呗。”
*
顾文松的生日宴结束,何萍留温舒唯就在家里住,温舒唯不放心姥姥一个人,拒绝了。何萍便让司机老杨送温舒唯回姥姥家。
车上,温舒唯脑子里反复想起顾文松数小时前说的话,越想越觉心乱如麻。纠结片刻后,她拿出手机打开通讯录,翻到一个号码,拨过去。
没响几声便接通。
“喂。”听筒里传出一个字的回音,音色低低的。
“喂……”温舒唯暗自做了个深呼吸,先是一句客套的寒暄,“吃晚饭了么?”
那头低笑一声,寡淡又散漫的语气,“这会儿十点半,你该问夜宵。”
温舒唯一噎,整个人像泄了气的皮球,之前想求证的话、打好的腹稿全忘得干干净净。心头莫名紧张,她咬唇,左手悄悄攥紧了衣服下摆。
沈寂等片刻,没听见回复,便道:“什么事。”
温舒唯沉默好一阵,支吾道:“也没什么,就是有些话想跟你说。你什么时候有空?”
“哪种话?”他像隐有感知,刻意低声,似笑非笑地问了句。
温舒唯脸一下红了,清清嗓子:“见面再说。”
“好。”沈寂道,“明天下班之后在你们单位等,我过来接你。”
*
挂断电话的同时,沈寂车刚好开进小区。
近来云城这边有冷空气来袭,大幅降温,军区借调过来出差的同事都利用周末时间外出采购衣物。沈寂懒得折腾,跟单位打了声招呼,今晚不住院子,要回云城这边的家里拿点儿厚衣服。
沈寂云城这边的住处,在一个九十年代的小区里。地处老街区,周围房屋低矮,都是些老式建筑物,胜在生活方便,出小区不远就是个菜市场,白天时,这一带人来人往还算热闹。
房子原本是沈寂姑姑的,前些年姑姑的女儿嫁去了北方,姑姑担心女儿一个人远嫁受苦,便准备卖了云城这边的房子,到北方买一套,搬过去,陪着自家闺女。奈何姑姑家是间老房子,小区环境不好,周围一没学校二没地铁站,在网上挂了几个月也无人问津。
老人急得团团转。
那会儿正逢沈寂休假回云城。他得知这事儿后,直接掏钱就把房子给买下了。
沈寂把车停好落锁,走出小区去买烟。
今晚不知怎么的,小区旁的杂货铺关得很早,沈寂在大门口站定,看了眼落下来的卷帘门,只好转身走向菜市场,踏着步子,不紧不慢,准备穿出市场到另一条街的便利店去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