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节(2 / 2)

一朝恶妇 予乔 2838 字 16天前

乡下地方,娶媳妇得看勤不勤快,能不能打理家务田地,月家丫头连田都没下过,只在家里喂点牲畜,绣点帕子就撂挑子了,等以后进了门,还不得把她供起来,这当婆婆的倒是要上山下地啊?

虽然有一万个不喜,但淮婶是个会做人的,面上总是对月桥夸了又夸,对月屠夫两口子也是话到点处。

他儿子一个读书人凭什么娶你月家的闺女啊,做准岳父的不出点力,不搭把手可能么?

拢了拢手中的篮子,淮婶提着脚步就走了:“那我就不客气了,你们忙,我得回去伺候我家那几个了。”

她一走,月余华一张撑起来的小脸就垮了下来,面上还有些不平:“淮家婶子尖酸刻薄,老爱占便宜,自己篮子里就几颗菜还遮得严严实实,生怕给了我们点。”

他们月家是缺那点菜吃的人么?

月小弟想起淮家婶子往日的作风,担心的看着面带微笑的姐姐:“婶子一点也不好相处,姐姐就不怕以后嫁过去吃大亏?”

这摆明了就是把他们家娇养的闺女以后当牛马使唤,放血的时候还立牌坊的节奏。

怎么看…也不是良配。

“你啊,还小不懂呢?”月桥牵着他的手,迎着微冷的寒风,唇边笑意闪过:“你觉得你淮家哥儿如何?”

淮哥儿,自然是个好的,月淮与月余煦可是十里村有名的读书郎,还是美少年模样,又知书达礼,连镇上的落地举人都对他们夸了又夸,称他们天资不凡,若是在多点用心,以后必然能一飞冲天,蛟龙入海。

这样两个前途无限的人,自然是十里八村最受欢迎的人,遣了媒婆上门说亲的人家更是不知凡几,镇上的员外郎、主薄都有意愿为自家闺女结亲,淮婶自然有资格挑剔未来儿媳妇,不过,都被月淮给拒绝了。

十里村都姓月,月淮更是打小就有主意,淮叔淮婶都是在老实不过的人,除了淮婶有些小气,又爱炫耀之外,屋里屋外还是妥妥贴贴,说句不好听的,这天下的父母又有哪个能拗得过儿女?

淮婶就算嫌弃月桥被养得跟娇小姐一样,最后还是得听从儿子的,而他儿子,又格外听月桥的话。

“所以,淮婶就是只纸老虎?”月余华恍然大悟,他就说这个心眼子多得跟竹塞一样的娇花姐姐,在淮婶面前怎么那般大度呢?

感情,他姐姐压根就没把淮婶当对手。

月桥点了点他的脑袋,笑靥如花,粉色的秀娟轻轻遮住了一半的菱唇,烟波浩渺,风情无双。

一点小恩小惠,给了也就给了,就算不看在月淮面上,可淮婶家两只小的她也喜欢啊,又乖巧听话,以往在后山给生畜打草的时候没少帮忙,她也早打算等喂好了给他们补补的。

总归来说,她是十分满意这门亲事。

月余华似懂非懂,看着姐姐格外舒展的模样,心里最后一丝不虞都散掉了。他再不懂,也知道这个姐姐无论何种境地,都会生活得很好。

娇花似娇,柔弱掩世,他应该为他未来姐夫担忧才对,床榻之间,知不知道有一个“狠辣心硬”的女子相拥而眠呢?

第2章 月家村(一)

大都王朝从开国至今已有三百年有余,在现任坤帝兢兢业业带领下,也算得上海清河晏,四海朝拜,百姓安居乐业,坤帝现如今不过中年,仍然是一位爱民如子、喜求良才的明君。早朝时,坤帝在泰半朝臣反对之下,强硬的颁布了一道圣旨:

君坐拥四海,然有旷古绝今之大才之人寥寥无几,四海不稳,海寇逐渐增加,夜不能眠,今以金陵明昭书院大开,海纳大都各位贤才,以充朝堂,为百姓江山谋福祉。

闹市中,一道尘烟在路上弥漫。

“驾驾驾”浓烈的马蹄声由远而至,不过眨眼之间,一匹枣色宝马如入无人之地,往来人群四处逃逸,那骑在宝马上头的男子长发如墨,头发半束着,用玉冠扣着,身穿蛟纱绸,面上还带着淡淡的青涩,却已经有了几分风流倜傥之相。

熟知男子背景的小老百姓在无人的角落里呸了几下,一边暗地里嘟囔:“这小霸王总有天要被人收拾。”

这种只能暗地里咒骂的举动实属无奈,小霸王姓宁名衡,是朱雀大街宁国公府大房的小少爷,还不到弱冠,只是名头早已深入人心。

招猫遛狗、风流成性、无法无天,凡是能骂人的都可以往他身上招呼,就因为这名声,至今无人敢把闺女嫁给他,国公府的老爷夫人们也由得他招摇过市,外头红粉佳人一大堆,还有那好人家的闺女被小霸王强抢入府的。

到如今,弄得都没几个颜色好的闺女敢出门了。

整个金陵城里怨气冲天,有那骨气硬的,拖着一家老小的去大理寺击鼓鸣冤,大理寺卿倒是把案子受理了,只隔天就约了受害者家人私下谈谈,一来二去的,是个人都知道小霸王有人庇护。

庇护他的不是别人,正是坤帝的心尖真爱,敬敏皇贵妃宁凝。

敬敏皇贵妃还是姑娘时就以艳冠金陵而名满天下,待到成年时,更让微服出访的坤帝一见倾心,三媒六聘纳入宫中,独占宠爱,坤帝虽然被万民朝拜,但每每被说起的,还有他对皇贵妃不分好坏的维护。

贵妃是他心尖尖的人,那个被贵妃一手带大的同胞弟弟宁衡自然也受他眷顾,有了这一层关系在,宁家小霸王那更是无法无天,套用坤帝不甚在意的原话是:宁小候只是少年心性,除了爱欣赏美人外,也并无做什么坏事,所以也别把他当耗子似的,这个喊打那个喊杀。

可是,这欣赏美人欣赏到好人家的门口去了,性质可就不一样了,好人家的闺女被人抢了,在屋子里待了,谁还相信清白还在?

再说宁公子又不是甚柳下惠,美人关在黑压压的屋里,难道只是面对面坐着研究人体构造么?

人家苏河上的如烟姑娘可是说过,宁公子啊,急!又急又猛,真是爱煞人也。

这些远在金陵的茶后谈资自然没人闲得往外传。如今,因为坤帝一道圣旨,全天下的学子都疯狂了,江南的景江书院更是连忙吸收了周边地区众多资质出众的弟子,就为了能在不久后明昭书院考核之中占据一席之地。

十里村虽然离得远,住在离北地只有一步之遥的渭水府,但月淮和月余煦在当地名气大,也都在景江书院吸纳弟子的名单里头。

不提两家人的反应,就是十里村得到了消息后,月村长当即就请了族人开了祠堂,又组织全村人办了流水席,开席当天,月淮和月余煦被村长拉着一桌一桌的敬酒,跟着的月屠夫和月淮爹就在后边陪着,到了最后,两个少年除了面色酡红外,眼神还十分清明,挡酒的两个长辈就遭了秧,到了最后软成了一堆,被村里的几个大汉给抬了回去。

月淮轻轻拉了月余煦的袖子,两个人离前边稍稍远了点后,他才带着羞涩的问道:“煦哥,月桥最近如何?…她在家还好么?”

月余煦差点一个踉跄,脚步不稳,他诧异的回了句:“好着呢,你放心吧。”

娇花妹妹的日子不知道过得多舒心,哪像他,每日天不亮就起床,深夜才就寝,为了考个好书院,日日累成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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