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节(1 / 2)

窈窕珍馐 缘何故 2451 字 15天前

将各种山珍依次丢进蟹膏汤里熬煮,金窈窕看了眼表,在众人的瞩目下,突然问:“有没有鸡油?”

“你要鸡油干什么……”

屠师父口中念叨,他那个被骂的小徒弟已经本能地去给突然出现的美人跑腿了,颠簸颠送来鸡油的时候,还被师父瞪了一眼,怯怯地怂了下。

金窈窕朝他一笑,随即又用一口新锅,熬起了这团鸡腹油。

金黄色的油脂被一点点榨出,时候正好,金窈窕朝蟹膏汤里勾进芡粉,捻上些许研磨得粉碎的姜末,滴入几滴香醋,最后淋上一勺沸腾的鸡油。

刺啦一声。

恼人的香气应声而起,丝毫不懂得看眼色地开始在后厨横行霸道。

金窈窕直起腰,做完菜后不见半点狼狈,慢条斯理地拿出纸巾擦手:“哪一桌的?上菜去吧。”

“等……等等!”

屠师父僵着脸叫住了上前端锅的徒弟,取了个干净的试菜小勺,薄薄在芡汤边划了一道,送进口中。

蟹膏浓厚的鲜味儿混合着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鸡油香气,无孔不入地渗透进了每一样食材当中。新笋的甜、松茸的韧、竹荪的滑脆、姜末的辛辣,甚至连那一点点少得可怜的醋酸都成了不可或缺配角,不见一个抢戏的。

他的第一念头是——这玩意儿盖在饭上吃五碗不带费劲儿。

随后便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金窈窕擦着手,慢悠悠靠在了料理台上:“屠叔叔,现在听谁的?”

作者有话要说:

割割:今天是八宝山珍……

第9章

寻香宴前院。

餐桌上的老高勾头看了眼门口,回首叹息:“这个店的客流量真是越来越少了,咱们呆这半天,就来了隔壁屋一桌。”

对面的老王笑道:“金老先生去世那么多年,这店还能开着就不错了,更何况铭德的其他饭店生意也挺好,老金愿意花心思把寻香宴维持下来,你还要什么自行车。”

老高微哂:“我知道,可我这不是可惜么。”

他配着桌上美味但称不上惊艳的菜闷了口酒,闭着眼睛靠在了椅背上,摇头:“想想当初金老爷子还在那会儿,咱俩才多大。每次一听说家里爹妈要来寻香宴谈生意,那家伙,一下课游戏厅都不去地往家跑,就为了能跟来蹭一口。”

老王也听得感伤起来,跟着他喝了一杯:“是啊,那个滋味啊……”

他隐隐嗅到一股浓烈扑鼻的鲜味儿,不禁点头:“嗯,不错,就是这个滋味。”

说完包厢里安静了十秒钟。

老王疑惑地睁开眼,只见自己对面的老高已经一个挺身,朝外伸长了鹅似的脖子:“什么味道?”

服务员端了个锃亮的铜锅走进来,跟端了个宝贝似的,小心翼翼地放在了圆桌的最中心:“您好,您点的八宝山珍,请慢用。”

他一掀盖子,几倍于刚才的浓香便霎时间充满了厢房,自个儿退出去的时候都忍不住咽了口唾沫。屋里,桌上的几个老饕面面相觑,片刻后老高率先拿勺子给自己舀了一碗。

“怎么样?”

其余几人问他。

老高眯着眼享受了一会儿,赶在被打之前嚷嚷了起来:“快快快叫服务员盛盆饭来!天爷喂,我今天就靠着这锅羹吃饭了!”

说话间包厢大门外头已经扒拉了几个人,大伙儿回头一看,发现原来是隔壁房间的。

来人朝着桌子扬扬下巴,表情里带着老饕们都懂的心照不宣:“哥们,你们点的什么菜这么香?好吃么?”

老高想饭想得抓耳挠腮:“八宝山珍,神了!跟你说这味道神了!”

“不至于吧……”隔壁客人面露疑惑,“我们以前也点过八宝山珍,哪有那么香的味道。”

老高过年似的:“刚才我看金老板来总店了,说不准这道菜是他做的。妈呀今天真没白来,那么多年老金总差个几分,现在可算开窍了。”

隔壁听他这么说,赶忙招呼来服务员加菜,就见老高话里提到的金老板领着个漂亮得不像话的姑娘从后厨走了出来。

金父脑子里还晃荡着著名倔驴屠师父刚才被自家闺女三下五除二弄没了脾气的科幻现场,发现自己被老主顾瞩目,心不在焉地客气了一句:“各位,小女今天做的八宝山珍还过得去吧?这丫头今年的周年宴也会来寻香宴搭手,她还年轻,有什么不周到的,劳请各位多多包涵多多照顾。”

“啥?这菜是窈窕做的?”

老高错愕得勺子都险些脱手,半晌后盯着金父身后含笑颔首的金窈窕,真心实意地感叹:“老金,能生个这么能耐的接班人,你真的运气好,金老先生的手艺总算后继有人了。这次周年宴你不给我留个位置,我非上铭德找你麻烦去。”

接班人?

金父被这个词砸得怔住,愣愣回头。

身后的女儿朝他挑眉微笑,气定神闲的表现,让他一瞬间感觉自己好像打开了某扇从未发现伫立在眼前的大门。

他踏出寻香宴大门,直到进入自己的办公室,一路无话,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很久之后,他忽然打开抽屉,抽出一张烫金的请柬,转向正在参观办公室置物架上那些自己父亲得到的荣誉的女儿:“窈窕,过几天临江市商会有个晚宴,爸带你去吧。”

——

这张请柬格式非常庄重,不同于平常各家千金名媛过家家似的各种派对,封面遒劲有力地写着——“铭德餐饮管理有限公司董事长金文诚先生亲启”。

露娜看得双眼圆睁,大气儿都不敢出:“天哪天哪天哪!这么重要的场合你爸真让你替他去应酬?!他自己呢?”

金窈窕正在举铁,她仰面朝上,半躺在哑铃凳上,咬牙稳稳地推起私教为她虚扶着的杠铃,纤瘦到一把就能握住的胳膊上绷出几不可见的弧线。

她推完最后一组,抖着从不锻炼酸痛难忍的肌肉翻身坐起:“他身体不舒服,宴会上要喝酒,我没让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