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衣裳,苏信臂膀被她掐的骤然剧疼,却是不敢出声,忙高声唤婢女。
婢女匆忙跑来相扶。苏信趁机脱出了自己的臂膀,送苏娥皇回房,安置躺了下去。
苏娥皇双目闭着,一动不动,似睡了过去。苏信方转身,蹑手蹑脚往外去,到了门口,忽听身后声音起:“方才无事。仲麟方回的晋阳,知道我在,立时便来,与我叙了些旧,嘱我养病。因另有要事,才走的匆忙了些。你安心便是,一切都在我的掌控。”
苏信回头。苏娥皇双目依旧闭着,神色趋于平静。他便诺诺两声,出来门外,自己撩起自己衣袖,胳膊肉已经被她掐的起了五个深深的指甲印,方暗暗嘶了一声,抬手揉了几下。
……
小乔爱干净,何况如今又是盛夏酷暑,天气苦热,动一动便出汗,自然天天沐浴。
这日用了晚饭,消食后,天也将将地黑了下来,便如往常那样入浴。
春娘从前就贴身服侍她,自从年初出了惊魂之事,如今虽半年过去了,依然寸步不离地陪着。
小乔身子浸在水里,只露香肩,刚洗过的乌鸦鸦长发全拢在了身前,贴于她小巧又日渐隆圆的一侧胸脯之前。她以指绕着湿润发梢,玩了几下,听到身后春娘说道:“这趟男君回了的话,女君定要多留他些时日啊!成婚时日也不短了,老夫人那边虽没催问,恐怕也是天天惦记呢。”
春娘一直固执地认定,老夫人年初时候故意和朱氏去无终城,就是想让男君带女君同行,好让女君早些能替魏家开枝散叶。偏他两人总是分居为多,到了如今,女君这里还是静悄悄没半点消息,她怎不心急?
小乔嗯了一声。
“那个苏氏,婢今日方叫人悄悄去看了一眼,还在那里不慌不忙养着病呢!竟会有如此厚颜之人!”
春娘想起那个苏氏,心里就跟堵了块烂泥巴似的。揉着小乔的美背,一边继续地道,“女君千万莫小看了她!她和男君有旧,光凭这个,就比旁人多了一层倚仗。更不用提,如她那般,于床笫间必有过人之处。世上男子,多喜好如她那般妇人。你那时候还小,不知道,你的伯父前头有个姬妾,也有这般拿捏男人的本事。妇人来之前,一个月里,他有十来夜是去你伯母房里,后来得了那妇人,似搂着了宝,莫说你的伯母,便是旁的姬妾房里,他也极少去了,妇人得了病死了,他还伤心了些日子。那妇人才不过一个伶妓而已,何以如此得宠?便是靠着一身服侍男子的本事!这个苏氏虽出身高贵,只是婢一看就知道,她必定所历甚多,何事又放不开去做?”
小乔沉默着。
“婢本也不该在女君面前说这些的,污了女君的耳。只是怕女君年少不经事,不懂这些弯弯绕绕,疏忽了就要吃亏。这苏氏如今摆明是要在这里等着男君回。她若豁了面皮做的出来,男君又顾及少年时候和她的情分,万一让她瞧准机会钻了空子,保不齐男君就……”
春娘瞧了小乔一眼。见她低头,用一根嫩白的指头绕着一绺发梢,绕上了又松开,反复不停。又想自己方才那话,会不会吓到了她,忙改口哄道:“女君也莫被婢给吓到了。方才不过提醒罢了。女君之美,无人能及。婢看男君把女君实是捧在手心里疼的。等男君回了,女君好生笼络,勿自己给人以可乘之机,便是十个苏女,也管教她灰溜溜的去!”
春娘说的口干舌燥,小乔却一直没吭声,春娘有些急了:“小心肝嗳,婢说了这么多,你到底有无听进去啊?”
小乔方才的思绪,飘到了从前她初到魏家时候,碰过的那只匣子上头。
这些时日,随着苏娥皇的再次现身,那只匣子曾给她带来的不快回忆又渐渐地清晰浮现了出来。
春娘发急了。小乔便回头道:“听进去了呢,我知晓了——”
春娘这才笑了,到了小乔身前,将绕在她指间的几绺发丝解了下来,取了条干的毛巾,擦渗去发间水分,绾于头顶,目光掠过她半露在水面之外的如今养的越发招人疼的白生生的一片胸脯,叹了口气:“方才总说男君。男君那边打仗,也是快收了吧?想他也不易,打女君年初起到了这里,一晃眼过去了半年。这半年里,男君竟没几日是留城里过着安稳日子的,总在外头行伍。我想想也是心疼。男君辛苦,女君也是无人作陪。总这般聚少离多,也不知何日,才是到头……”
忽然浴房的门,被人从外叩了一下。
春娘以为是侍女,转头问:“何事?女君尚未出浴。”
“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