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言两语一番对话,将原本就岌岌可危的母子关系推入冰点,病房中没有一丝声音,只余下死般寂静。
江曼青抿唇,眼底冷色毕现,旋即又恢复如常,淡笑,“算了,你好好休息吧。公司里还有事,妈妈先走了,有什么需要就告诉刘叔,他知道怎么做。”说完转身欲走。
孟井然却又低声开口,问:“宋芝然现在情况如何?”
江曼青面无表情,极其寻常的语气:“除了左眼失明之外,没什么大碍,对她坐牢不会有影响。”
“……”孟井然僵了瞬,眉心用力拧起一个结,“坐牢?”
江曼青回头,“那个疯女人把你害成这样,我当然要把她送进监狱去吃牢饭。”纤长的手指轻轻抚过他的脸,眼底柔和,“这件事你不要管了,好好养病。”
孟井然偏头避开她的触碰,凛目,“撤诉。”
“为什么?”
“这件事是我对不起她在先,她要怎么对我,我都无话可说。”
江曼青低声笑了下,淡道,“井然,孟家给宋家的补偿已经够多了。宋孟两家的联姻最初就是一桩买卖,是宋芝然自己不知足。为了你,我不能这么轻易地放过她。”
孟井然突地冷笑,“为了我?您到底是心疼您的儿子受重伤,还是想报复宋太太几次三番对您不敬?”
“孟少爷。”
江曼青神色冷漠,“你该休息了。”
他直勾勾地盯着她,眼眶充血,沉声一字一句,“就像当初,您死命反对我和尚萌萌在一起,究竟是因为她有个吸毒的父亲,还是因为,她恰好长了一张让您格外讨厌的脸呢?”
孟夫人眸光骤闪。
未几,她声音很轻,“你说什么?”
孟井然嘴角上扬,眼底却一片荒寒,“妈妈,您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自己。您不爱我这个儿子,甚至不爱爸爸,从始至今,您爱的人只有自己。”
“……”
江曼青静了瞬,转头看窗外,仿佛丝毫不为所动,“你才刚死里逃生,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休息吧。”转过身,拧开房门款款走出。
孟井然唇抿成一条线,死死盯着那道背影,忽然笑了起来。
或许他的人生,从原点开始就是个错误。
否则,怎会一直错到现在。
**
病房里开着暖气,气温适宜,一开门便有寒风吹面击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