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另一边同样在赶往灰常路上的郑泽,对此却一无所知,而和他一起来的郑家人及其心腹,也始终都没有得到任何机会将这个讯息及时的传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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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置得浪漫至极的婚礼会场中,由于距离开场时间还早,因此十分空挡。
郑老太爷正孤零零的坐在主位上。
明明是大喜的日子,可他苍老的脸上却没有任何笑意。
“听爷爷说你找我有事?”穿着黑色礼服的黎熙从门外走进来。他一面询问,一面自顾自的拉开椅子坐下。
瓷白的手指尖微微抬起,指着杯子示意管家为他倒茶。另一只手撑着额头,显得有些漫不经心。
除了最开始的问候,黎熙就没有再多说话,甚至没有抬眼看郑老太爷。
可郑老太爷却依旧莫名生出一种微妙的紧张,就仿佛觉得自己是个地位卑贱的下人,犯了错误,正惴惴不安的揣摩着主人心思,一刻也不敢放松。
虽然有求而来,可这种感觉依旧让他很不喜欢。而那些在起家初期,很多急于忘却的难堪旧事也再一次浮上心头。
于是他挺直苍老的脊背,试图拿回主动权。可就在要开口说点什么的时候,黎熙却突然再次询问:“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清冽的声音冷淡之极,而在对视的瞬间,郑老太爷也感觉自己仿佛被这对眸子中冷清看透击穿,不由自主地失了分寸,哑口无言。
这不是他第一次见祁晏宁,但确实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祁晏宁。
郑老太爷心情晦涩复杂,终于真切的体会到一个事实。
他们都看走眼了。
原本觉得最好控制的祁晏宁却是整个祁家最最可怕的存在。
看着眼前的青年优雅自若的啜着手中的红茶,宛若礼仪教科书般行云流水的动作更是透着世家百年底蕴沉淀后的尊贵味道。
“看在多年情意,可不可以放过郑家?” 郑老太爷低声恳求道。
“呵。”黎熙笑着摇头反问:“你觉得呢?”
随手从管家手中接过一个文件夹,黎熙将之扔在郑老太爷面前:“自己看吧,就是念在两家多年情意,我才没有下狠手,让郑泽断子绝孙,甚至还帮了他们一把。可至于剩下的我不想多说,您是聪明人,应该懂得怎么做。”
黎熙说完,便决然的转身离开。
毕竟准备许久的大戏马上就要开唱,他可不愿错过这盛大的首映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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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丽的加长婚车上,坐在前排的司机额头尽是不停渗出的冷汗。
而副驾驶上,一个至少两米的高大壮汉正面无表情的坐在那里,腰间明显凸出的形状不用仔细看也知道是什么要命的物件。
负责随行录像的摄影师战战兢兢,屏住呼吸,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至于后座处,随行化妆师正仔细的为顾文酿整理衣装。
“别紧张,就像平时一样。”化妆师小声的在顾文酿耳边安慰。
他看得出来,虽然面色正常,可顾文酿的身体十分僵硬。那是一种精神紧绷到极点的表现,或者说,此刻他的精神压力已经达到顶点。
“嗯。”顾文酿小声答应,而后悄悄将手放在已经明显凸起的小腹上。
“宝宝,高兴吗?”顾文酿在心里悄悄的和腹中的孩子说话:“今天咱们就能够正式见到爸爸啦!”
白色结婚礼服,眼角眉梢皆是期盼和眷恋,在这样梦幻情绪的渲染下,顾文酿寡淡的五官也多了一分清秀和讨喜。
但看在车内其他人眼中,却比索命的恶鬼还要令人惧怕。
没有人能告诉他们载婚礼当天,婚约人被换了对象,这种情况应该要如何处理。
前排的司机不着痕迹的放慢了车速,试图将这段行程拖得更长。
因为他心里明白,一旦到达目的地,等待他的就将是郑泽无尽而怒火和无法逃脱的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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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泽到达主会场的时候,会场中已经人满为患,只等他这个主角到来。
环视场中,他没有看到祁家人的身影,似乎是在半路上耽搁了。
简单的回应了几个人的道贺,郑泽便在侍从的引领下,先去更换正式婚礼时的礼服。由于太过激动,他完全没有注意到受邀诸人眼中那些微妙的同情与幸灾乐祸。
独自乘上电梯,郑泽到达位于顶楼的休息室。
走在被各色玫瑰装点得喜气洋洋的走廊中,他的得意之情已经溢于言表,无法掩盖。
终于等到这一天,可以将祁晏宁之前给予的种种羞辱一样一样还诸到他身上。
郑泽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将胸口处快要跃动出来的心跳平息。
黑色的正式婚礼礼服,出自法兰西最著名的设计师之手。而他身上的每一个饰品,包括胸口的装束领巾也有着不凡的来历。
看着镜子中,远比半年前要阴柔许多的身影,郑泽无声的开口狂笑,激动的泪水泛出眼眶,沾湿了眼角。
再过几分钟,正式婚礼便会开始。而祁晏宁也将真正冠上他郑泽的姓氏。属于他的复仇也终于可以开始。
一想到以后祁宴宁惧怕不已的模样,郑泽的脸上便浮现出极度诡谲的笑容。
从口袋里拿出祁宴宁的旧照,郑泽低头轻轻吻上照片中那那双温柔绝美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