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节(2 / 2)

“嗯。”鲛人缓缓的点了点头。他并不知道自己能否信任清问——即使对方连自己的名字都没有告诉给他,但是如今孤注一掷的他只能够相信清问能够帮助他回归南海,或许说他必须相信清问,别无他法。

在将鲛人放归南海之前,清问本来是准备和对方签订一个契约的,但是在和鲛人一番接触之后,清问改变了主意,面对这种倔强的生物,签订契约不会让他们的“合作关系”变得牢固,只会让“合作”变得不可掌握,所以清问放弃了与对方签订契约的想法,甚至还决定在将对方放归南海之后,不再关注对方的动态,由着对方自己发挥。

抱着这样的想法,自觉不能够对不起玄珏支付的那块极品灵石,清问在鲛人的目光注视下,拿出了一个两个巴掌大小,深约三寸的玉盒,随即清问将这个空置的玉盒轻推到了鲛人的目前。

迎着鲛人疑惑的目光,清问微笑,“既然你将要回归南海,那么在此之前,先哭一盒珠子给我吧。”

清问好整以暇的看着鲛人,弯着眼睛微笑,“你什么时候哭完一盒珠子,我什么时候助你回南海。”

“……”看了眼放在自己面前空荡荡的玉盒,鲛人抬眸看向坐在自己对面的清问,有些懵。

他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

第84章

玄珏从不干涉弟子行事, 也从不好奇自己的弟子想要做什么事情,所以即使猜到清问避过她,很有可能是要处理那条在拍卖会上拍下的鲛人, 玄珏也并不准备去关注清问行事, 甚至连过问都不准备过问。

拉开门,踏入隔间, 玄珏挥袖关上房门, 留给清问足够的空间去做他想要做的事情。

在清问“逗弄”着鲛人的时候, 与清问紧紧隔着一扇门的玄珏在做什么呢?此刻, 玄珏正端坐在案几上, 临窗而坐,慢条斯理的烹着茶。

行云流水的温壶涤具之后,玄珏微垂着眼,一步一步的烹着茶——投茶以后润茶,在冲茶浸润过后,玄珏敛了敛袖,接着进行分茶。

每一个步骤无比的规范,然而却没有照本宣科之感。

在烹茶的过程中, 玄珏的一举一动之间居然还蕴含了道意, 行云流水之间, 便有茶香弥漫在这个房间内。

待分完茶之后, 玄珏端起了自己觉得最顺眼的一杯茶,一边感受着那清淡优雅的茶香,一边端起茶杯微抿了一口。

茶水入口, 徐徐咽下,唇齿留香。

有茶香随着氤氲而上的雾气侵袭此方天地,薄薄的水雾沾染在了玄珏的睫羽之上,轻轻一眨便消失不见,只留下淡淡的茶香。

端着茶杯,靠在窗边的玄珏端坐在几案上,侧头观赏着窗外的景色。

船前行划开的水波声,还有阳光下跃出水面的鱼儿,以及像兽脊一般起伏的群山,甚至一些若隐若现的从窗户传入的人声……已经习惯听雪落下的声音的玄珏垂了垂眼,弯了弯眼睛,缓缓的露出一个像是微笑的表情来,周身的气息都渐渐变得宁静下来了。

不去理会一扇之隔的清问在做什么,玄珏在这方只有她自己存在的天地之间,享受着属于自己的安宁。她甚至还微微的闭上了眼睛,将离宗之前玄翎对她关于清问的劝诫都暂时抛之脑后。

玄珏并不愿意沾染情爱,虽然她追求大道的心没有玄真师兄那么强烈,但是于她而言,比起情爱,更重要的还是“求道”,也许一个人的景色比不上两个人同行所见的景色,但是玄珏却更愿意一个人彳亍前行。

她所走的“道”,没有同道中人。

她所走的“路”,只有她一个人。

提三尺青锋的她没有同行者,也不需要同行者。

这条路,她一个人,足矣。

就连玄翎都察觉到了清问的心思,而她在面对清问的告白的时候,却让对方去学着分清“憧憬”与“爱慕”的区别,言行上仍旧将清问当做一个孩子来对待。

也不知道是因为她太蠢,还是因为对于清问太过不在意。

或许两者都有吧……

对于清问,她只能够选择拒绝。

这一次出行,玄珏本不想带上清问的,在渡口见到清问的时候,只要玄珏坚持的话,清问最终也只能够选择转身回落雪峰,只可惜在面对清问的时候,她总是会莫名的心软,以至于本来准备独自一人出行的玄珏带上了清问,不自觉的给了清问机会,以至于变成不进也不退的僵局。

眼帘微合的玄珏以手撑额,忍不住轻叹了一口气。

她本来是准备将玄翎的劝诫抛之脑后的,然而在这安宁的环境下,那些劝诫之声却一声一声的回响在玄珏脑海中,让她想忽视都不能。

她该拿清问怎么办呢?

为什么她的弟子一个比一个糟心呢。

玄珏忍不住再一次怀疑,她的收徒方式是不是哪里出现了问题,否则为什么收的弟子会一个比一个难搞。

再一次感觉到糟心的玄珏没有了听海风拂过的声音的兴致了,她缓缓睁开双眸,上扬的嘴角也因为想到这些弟子的缘故而渐渐落了下来。

玄珏恢复了原本淡漠无尘的模样,端坐在案几上。从繁杂的思绪当中脱离出来,玄珏放空了思绪,微垂着眼,一心品着自己烹制出来的茶水。玄珏微垂着眼,轻抿着杯中的茶水,直到闻到了风中传来的血腥味,她才将手中的茶杯放下。

因为船上人多眼杂的缘故,再加上距离不算近,玄珏不好放出神识去探查,玄珏在放下茶杯之后,并没有第一时间放开神识,而是放出了自己的妖宠鸾鸟去探查情况。

在鸾鸟飞出了窗户之后,玄珏从案几上起身。

理了理衣袖,眉头微皱的玄珏拉开了门,踏了出去。

拉开门之后,映入玄珏眼帘的是一幅鲛人泣泪的画面,被玄珏拍下的鲛人此刻正捧着一个玉盒,委屈般般的哭泣着,一边哭还一边望着清问,时不时的还要问上一句——“这样可以吗”?

泪水划过鲛人的眼眶,顺着犹带鳞片的脸颊滑落,掉落到玉盒当中,由透明的水珠变为如玉的珠子。

清问则是歪靠在一边的软塌上,翻看着渡船提供的介绍行船注意事项的册子,对于鲛人一边哭泣还一边委屈的望着他的视线一无所觉,就连鲛人带着哭音的同时还透着魅意的问话都恍若未觉一般。

这是……什么情况?

虽然疑惑于出现这幅局面的原因,然而玄珏却不准备去追究缘由。

踏出隔间的玄珏抬眸看了眼哭得梨花带雨,然而却因为她的出现而一顿止住了哭泣的鲛人,又看了眼靠在软塌上的清问,玄珏选择直接略过了某个不重要的鲛人,直接朝清问吩咐,“清问,去看看外面什么情况。”在玄珏问出这话的时候,船突然停了下来,同时一些画在船舱内壁上的花纹也亮了起来,有淡淡的灵力在期间波动起伏着。

早在玄珏踏出隔间的时候,清问便已经看到了她,只是却来不及变换动作,以至于让玄珏看到了他这副不太着调的模样。

在玄珏的注视下,清问努力一脸平静的继续翻开手中的册子,就连歪靠在软塌上的身形都没有变化过,但其实他的身子已经僵硬,就连手中的册子上面写了些什么,他都没有注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