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珏双手抱胸, 好整以暇的看着清问，“你说，我听着。”

清问嘴角一抽，努力按下心中莫名生出的心塞感，清问示意玄珏看向屏风的同时，他还走到了屏风面前，食指与中指相并，在屏风的一些位置按了按。

等到清问退回到玄珏身边坐下之后, 玄珏顺着清问的指引看向屏风, 只见到屏风上显现的是放大了的鲛人的脸, 可以说鲛人的整张脸都占据了屏风, 容颜精致的鲛人的脸即使放大到将整个屏风都占据掉，那种美轮美奂以及似有似无的魅意也没有消退掉，反而因为放大的缘故, 即使透过屏风，望着鲛人那双黑得漫无边际的的眼眸，也让人觉得看到了幽静而危险的大海。

在不甘之下，似乎有风暴在那双眼眸中沉淀着。

作为鲛人，他有着一双即使隔着屏风，也能够迷惑人心神的眼眸。玄珏并没有被这双眼眸迷惑，却也忍不住心下感叹这是一双迷人的眼眸，但是……清问让她看什么呢？

玄珏疑惑的偏头看向清问，“你想让我看什么？”欣赏对方的盛世美颜吗？她到觉得清问比这个鲛人要美，虽然两人的长相气质都不一样，但是就玄珏自己而言，她更喜欢清问这样的长相，比起欣赏鲛人的美，她还不如对着清问的这张脸。

而被玄珏询问的清问，此时有些懊恼。

清问本以为他在用屏风放大了鲛人之后，玄珏就会明白他为什么想要拍下鲛人了，结果玄珏不但什么都没有发现，完全没意识他想让其发现的东西，甚至还欣赏了一番对方漂亮的眼眸。

莫名有些心塞。他忘了一件事，这么多年过去，鲛人已经发生了变化，虽然还有着一些始终未曾变化过的特性，但事实上，现在的鲛人已经不是他认知当中的鲛人了，而世人对鲛人的认知也是道听途说，加上抓住一些鲛人之后研究出来的。

在他的印象中，鲛人可是连以龙为食的金翅大鹏雕都敢抓来吃的，才不会是如今这副甚至可以被人抓来做炉鼎的模样，以至于在玄珏冷冷的望着他的时候，他还不明白玄珏为什么生气。

现在，玄珏又神色疑惑的望着他。

终究不是他的时代了……他所在时期的辉煌都已经过去了，而他现在也不过是一个才金丹期的修真者。

这样想着，清问忍不住轻叹一声，随即起身走到屏风面前，侧头看向玄珏，同时伸指指向了屏风上放大的鲛人的脸，“这个被拍卖会送上来的鲛人，眼角有着幽蓝色的细小鳞片，就连头发也是蓝紫色，而在鲛人中，男性鲛人是呈现蓝色的，而女性鲛人是呈现粉色的，只有鲛人中的王族才会是蓝紫色的。只不过这个鲛人虽然头发和脸上的鳞片是蓝紫色的，但是鱼尾却是蓝色的，很明显的，他虽然是鲛人中的王族，但是血统不是很纯。”

顺着清问的话语，玄珏观察了一番屏风上呈现的鲛人模样，发现的确如清问所言，但是……玄珏歪了歪头，看向清问，神色淡漠，“那又如何呢？”这和清问想要拍下鲛人有什么关系呢？

“比起鲛人，我更想要鲛人的眼泪，更何况，还能够同时卖海中霸主一个面子。”清问能够给予玄珏的理由只有这个，至于其他的理由，清问不愿对玄珏说出口，于是全部都咽入了腹中。

“鲛人，算是海中霸主吗？”在她的修真生涯，玄珏也是有遇到过鲛人的，甚至还和鲛人对战过，她并不觉得鲛人有多强，如何算得上是海中霸主？更何况如果真的是海中霸主的话，它们又怎么会成为人人垂涎的炉鼎呢？

“……”在很久以前，鲛人的确是海中霸主，至于现在……清问也不是很清楚，但是他仍旧能够确定的便是即使是在鲛人衰落的现在，他们也仍旧是被玄武所庇佑的物种。

通常情况下，伤害了鲛人的人如果身上带着鲛人的气息出现在大海内的话，气运会受到影响，甚至会遭遇一些未知的危险。而如果得到了鲛人的感谢，甚至得到鲛人的祝福的话，在海上不但会一帆风顺，甚至还会得到一些机遇。

而鲛人的眼泪，无论是炼器还是入药都是很不错的材料，甚至在炼器的时候加入一些鲛人的眼泪，能够增加炼器成功的可能性，当然更重要的是，鲛人的眼泪如果用得好的话，甚至还能够影响一些水中的低阶妖兽，让这些妖兽受其指引。

听完清问的解释，玄珏才知道这鲛人居然有这么多不为人知的地方，她缓缓的移开了放在清问身上的视线，转而看向已经被清问恢复原样，显现着鲛人全身模样的屏风，陷入了沉默。

难怪她那次伤了鲛人之后，她暂居的小岛便突然沉没了，甚至她在回程的海上还遭遇了千年难遇的风暴，原来是因为鲛人受到玄武庇护的缘故。

难怪那些曾经将鲛人当做炉鼎的人都不知不觉的“销声匿迹”了，毕竟瀚海界是一个七成地方都是水的世界，只要是修真者就注定要和大海打交道，而在大海上遭遇危险，往往都是九死一生的局面。

只是……

玄珏抬眸，看向清问，“你是怎么知道这么多的？”这些关于鲛人的说辞，她想瀚海界没有多少人会知道，否则绝对不会有人将鲛人作为炉鼎，甚至还会对其敬而远之。

那么，清问是如何知道的呢？作为一个将将进入修真界没多少年的新人，清问是如何知道就连她都不知道的事情呢？玄珏忍不住皱了皱眉。

“师尊，我想您在落雪峰的藏书，就连您自己都没有看完吧……”面对玄珏的质问，清问却表现得无比坦然，连眉梢都未曾动过半分，甚至还能够面带笑意的反问玄珏，这不过说是反问，清问却是用了陈述的语气。

“……”玄珏垂了垂眼。

事实就如清问所说的那样，落雪峰拥有的藏书，就连她自己都没有看完过，这些藏书有些是她自己收集的，有些是别人送的，就连她自己都挤不太清楚有多少藏书了。她通常只看自己感兴趣的书，甚至有些书只看一半，或者是翻上几页。

对于天资卓越到一定境界的玄珏而言，这些书不过是她用来打发时间的东西，对于她的修行其实并没有太大的助益，所以她从来没有在意过这些书。

但是现在从清问的话语中，玄珏却能够听出对方的言下之意——他关于鲛人的认识，是从她落雪峰的藏书中知道的。

玄珏抬眸，定定的看了眼一脸坦然的清问，姑且相信了对方的说辞，表示暂时不找清问的麻烦，以观后效。

“那……”清问歪了歪头，忍不住眨了眨眼睛，“师尊您同意我拍下了？”

“嗯。”玄珏微微颔首，同时神色淡漠的对清问提出了自己的前提，“拍下这个鲛人需要用到的灵石，我只出七成。”即使玄珏选择顺了对方的意，却不代表暂且相信了清问理由的她会高兴，总得来说，玄珏还是对清问妄图找事的行为不太高兴，于是玄珏表示她不会帮清问付全部的灵石。

对于玄珏的习性非常了解的清问一点都不生气，甚至心下还暗地里有些高兴，对于他而言，如果玄珏不是在意他的话，根本不会对他产生不高兴的情绪，甚至还在一些细枝末节的问题上发着自己的“小脾气”。

只可惜，玄珏并没有意识到这点，或者说玄珏意识到了这一点，只不过仍旧当他是“幼崽”，甚至还将自己因为他产生的情绪都归结到出于护崽的心理这个理由上。

所以，他要不要让玄珏意识到自己思想的错误性呢？

清问抬眼，看着神色淡漠，就连眸底都没有多少神色变化的玄珏，闭了闭眼，终究选择了放弃让玄珏意识到自己想法的错误。

没有绝对的把握，他可不敢随意的出手，弄不好就连师徒情分都没有了。

最终，他只是对着玄珏扬起笑脸，“好的，师尊。”

一番简单的交谈之后，玄珏和清问才将注意力放到场中，此时鲛人的灵石价格已经叫到了一万二千上品灵石，已经远远的高出了鲛人本应有的价格。

鲛人虽然珍贵，却也不值这么高的价格，而出现这样的情况，不过是因为三楼有两个包厢在互不相让的叫价。

这两个包厢本来是很正常的和其他人竞价的，但是在竞价的过程中，似乎是发现了对方是自己的死对头，于是便开始了“你追我赶”的叫价，甚至在林清开口之后，受到了莫名鼓舞的两个包厢陷入了一种莫名的气氛中。

在这两方互不相让的攻势之下，很多叫价的人都受不了的退出了叫价的修罗场，只剩下目前这两个包厢的人还在叫价，如今已经到了一万二千的上品灵石的价格了。

而鲛人的价格被喊到了一万二千的上品灵石价格以后，在三楼七号包厢的人叫价之后，九号包厢的人叫价却总只比七号包厢的出价高一块灵石。

无论三号包厢出什么样的价格，九号包厢的叫价就只高对方一块灵石。

也不知道九号包厢的人是没有足够的灵石，还是故意恶心七号包厢的人才这样出价的。

一时间场中陷入了一片沉默之中，没有人开口说话，只剩下三楼七号包厢和九号包厢的人相互叫价的声音回荡在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