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工人有力量】:正所谓知识就是力量!你的力量基本处于冷兵器时代,不过你还懂一点点魔导炮的知识。
卡片上的梳理出的内容看起来一目了然,归根结底只是过去信息的整理。要说真正的新东西……塔砂把目光移向卡片一角,看到了从未见过的内容。
称号:keeper
塔砂不知该怎么解读这个深渊词汇,翻译成英文的“keeper”更合适一点,它能理解成太多意思。保管人,饲养员,守护者,负责人,主人……
“我觉得是保姆。”以深渊为母语的维克多阴测测地说,“既然你一直在对大地上的生物挥霍着毫无必要的过剩善心。”
“毁天灭地和过剩善心之间显然还存在一大堆其他东西。”塔砂兴趣缺缺地回答,她向称号下方看去,心脏忽地狂跳起来。
【keeper】,称号效果:抽取从属的要素构成躯体。
构成躯体?
塔砂毫不犹豫地发动了称号效果,地下城核心仿佛被抽了一鞭的陀螺,飞快旋转起来。
魔池中的蓝色液体也在打转,很快变成一个漩涡。地下城中稀薄的魔力在打转,它们向中心汇聚,无数根肉眼不可见的“线”与塔砂相连,仿佛一场隐形的龙卷风。在此刻,塔砂的意识掠过整座地下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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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群的匠矮人敲打着魔导炮的残骸,它的动力早被塔砂吸收,其中复杂的内部结构已经摧毁到无法复原,但能工巧匠们依然能想办法修复它的外形。回收过来的破铜烂铁在匠矮人的努力下慢慢恢复成型,不久之后,它大概能重新拥有以往奇特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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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叫亚特兰特的棕发少女坐在母亲的床边,座位挨着她的父亲。这是亚马逊战士当中年纪最小的一位,战前跟玛丽昂抱怨过自己只能拿短弓的那个。她手上的胳膊被绷带挂在脖子上,完好的手握着床上母亲的手,这位重伤的女战士仍然昏迷不醒,在与死神角力。
“你想吃点什么吗?”她的父亲问。
亚特兰特一声不吭,直到父亲放弃得到答案。他犹豫了一下,说:“你妈妈并不是真认为你没有当战士的资格,她只是太担心你,和我一样……我们从来以你为傲。”
他的女儿依然一动不动,他无声地叹了口气,习以为常地站起来向门外走去。重新关上门之前,他听见亚特兰特低声说:“我也爱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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训练场上,朵拉射出又一支箭。她已经在这里待了太久,汗水从她的鼻尖和下颚滴落,酸痛和疲惫感变得越来越沉重,最终它们影响了她的准头。最后一支箭脱离了靶心,朵拉发出一声挫败的低吼,她一把扔掉了弓,抽出剑来,疯狂地劈砍着训练假人。
有人从她身后走来,踢飞了她手中的剑。“找个能回击的对手。”亚马逊女王说,她看了朵拉一眼,从武器架上抽出另一柄长剑。
朵拉喘着粗气,捡回地上的剑,咬牙冲向女王。
疲惫让这位战士的动作变得缓慢,而女王是亚马逊人当中最强的一个,胜负一目了然。这场战斗很快以朵拉的失败告终,她咬着牙第二次冲上去,第三次,第四次,直到女王用脚踩住了她的剑身,让她再也无法拿着剑爬起来。“这就是你想要做的吗?”亚马逊女王的声音极其严厉,“用这种方式自毁,来报答那些为了我们活下来而战死的姐妹?”
“不是……!”朵拉吼道,她的声音哽住了,“是我,是我才让……”
“是他们!”女王打断她,“是那些人类袭击了亚马逊,是那些卑鄙者残杀弱者,是他们设计了圈套再对我们挥剑!朵拉,你是要养精蓄锐等待复仇,还是继续在这里自怨自艾,当一个无能的懦夫?”
她把手中的剑重新丢回架子上,头上的金色额饰在烛火中闪闪发亮。朵拉半跪在地上,肩膀微微打着颤。突然,训练场外传来一阵轻快的脚步声,有个矮人往里面探头探脑,看到她们,喜笑颜开地小跑进来。
“晚上好呀!女王大人,还有这位女士!”他快活地说,把手中那个大枕头塞进朵拉怀里,半点看不出这里僵硬的气氛,“他们说你这几天一直没回房间睡觉,我懂你!拿着这个!这是鸭绒做成的枕头,我做的,全地下城最好的枕头——塔克做的枕头比房间自带的棒一万倍!啊,别担心女王大人,我还在赶工做其他人的,请原谅,本来可以提前开工,但是我们不知道新搬进来的会是什么样的人啊,枕头这种东西需要知道脑袋的大小才可以量身订造,没见过床的主人就随便做一个,这可不是好工匠的态度!”
他喋喋不休地说了一大通枕头的注意事项(比如晾晒和如何用拍打保持它的柔软),说完心满意足地走了出去。亚马逊女王微不可见地抬了抬嘴角,看了看朵拉,也离开了训练场。
朵拉呆滞地抱着那个枕头,一时半会儿还不能站起来。枕头真的柔软极了,她舔了舔唇边的血迹,开始感到困。
*
玛丽昂在地面上。
看到这里的时候,塔砂的身躯已经完成了。一部分意识被灌入其中,这感觉有点像幽灵,又完全不同。她的双脚踩到了地面,久违地感觉到重力。她抬起手,握了握,能感受到刺着手心的坚硬指甲。这是具女性的身体,和她过去一样高挑,只是更加健康强壮。
不对,还有个差别。
塔砂在地下城核心镜面似的外壳中,看到自己苍白的倒影。在本该是人脸的地方,有一颗骨质头颅——看上去还不是人,而是某种兽类的头骨。
“取消头部要害?抽取要素中得到这种亡灵天赋的几率不到百分之一,你只有骷髅兵而已啊!”维克多羡慕地说,“你可真是个幸运儿。”
“……”
塔砂对着临时镜子深深叹了口气,敲了敲骨头脑袋,完全不痛不痒。她摇了摇头,随便找了件衣服,向地面上的玛丽昂走去。
第27章
玛丽昂在战场上徘徊。
这里曾是茂密的森林,后来魔导炮撕开一条寸草不生的空地,从天空中看仿佛头皮上狰狞的伤痕。亚马逊人与骷髅兵抬走了伤员,拖走了尸体,捡完了还能回收的武器,但仍有各式各样的杂物堆在这里。
狼人少女翻找着地上的碎木和石块,杂物中尖锐的东西在她手上划出白痕——自从受到自然洗礼,玛丽昂的手上的皮肤如同野生动物的肉垫,变得更加柔韧结实,不会轻易被砂砾划开。几天前的战场上她终于得到了梦寐以求的一战,自然赋予她的尖爪与利齿将敌人撕成碎片。化狼的感觉让玛丽昂血液沸腾,哪怕在那事发生几天后,回想起这个也让她的皮肤刺痒。
但现在完全不是回味这个的时候。
她奔走在战场上,到处寻找着遗失的东西,每一次无果的搜寻都让她更加痛恨自己。玛丽昂在混战中化狼,野性的呼唤让她完全不记得脱掉什么,它们都和被撑破的裙子一样洒落在了战场上。
她找到一些没被收起的断肢,这些碎块已经开始腐烂,但没有虫子,虫豸都躲避这片遭遇过魔导炮威能的区域。她找到一些血淋淋的布片,一些看不出来自什么防具或武器的金属残片,这些东西终将在风吹日晒中归于尘土。地面十分干燥,失去了所有植物根系,表层的土地很快变得干燥而疏松。浮土被风掀起,慢慢抹掉地上的痕迹,或许再过上一阵子,战场上被遗忘的东西都会消失。
玛丽昂在战场边缘的枯树桩下找到了母亲的牙齿,穿过牙齿的绳子已经不知去了哪里。她小心地把它拾起来,用衣服的下摆擦掉上面的灰尘,把那颗牙紧紧握进手心。
她就跪在那儿找了好一会儿,指望另一样东西也被踢到了这里。但是没有,那蓬草丛中就只有这一颗牙齿,没有另一颗。
整个晚上玛丽昂都没找到安加索狮的牙齿。
“送给你!”金发的亚马逊少女说,“别拒绝,反正我今后自己也会打到的。”
她说错了,这年轻的战士战死沙场,既没有活到能使用剑与盾的年龄,也没有亲手狩猎安加索狮的机会。她的名字叫尤妮丝,喜欢用剑而非弓,勇于正面作战却不擅长隐匿,喜欢吃鱼,有个才四岁的妹妹。尤妮丝很喜欢妹妹,说再过两年就要当她的剑术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