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幸,游隼虽然被玄宁打得措手不及,从空中坠落,但好歹也是元婴期的修士,没这么容易受伤。
在游隼落地时,他以及调整好了身体,抱着爱女对空中怒吼:“玄宁你欺人太甚!”
玄宁要是回复,那就不是玄宁了。
他压根看也没看底下的人,仿佛那些人不过蝼蚁,根本不配被他放在眼里。
而玄宁眼中,只有那个躺在地上、鬓发散乱的女子,她的白色法衣上有着道道撕裂的痕迹,还有血红的皮肉向外绽开——是刚才游真真用鞭子划出来的。
十分、十分地刺目。
玄宁选择性忽视了游真真身上同样血淋淋地伤口,他先小心用灵力包裹住了盛鸣瑶的满是伤痕的身体,见她虚弱到连丹药都无法吞下,索性又从自己的储物戒内摸出了几颗一品丹药。
修长的手指轻轻一摁,将其碾碎,直接让药粉覆盖在了盛鸣瑶伤口上。
什么叫暴殄天物?!
这才是暴殄天物!
盛鸣瑶只觉得一股冰凉的气覆盖在了自己身上,虽然冷飕飕的,但并不让人感到寒冷,中和了之前游真真通过鞭子留在她体内的灵火,让盛鸣瑶感到十分舒服。
就在这时,一道清冽的嗓音传来:“还能走吗?”
盛鸣瑶霎时睁开了疲惫的双眼,看清来人后,毫不掩饰自己眼中的惊讶。
居然是玄宁?
他有这么好心?
盛鸣瑶诡异地产生了一种黄鼠狼给鸡拜年的错觉,一秒之后,迅速将这个想法抛到了脑后。
呸呸呸,她才不是鸡!
说起来,之前玄宁说的话,盛鸣瑶也听见了。
若是放在前一世,也许她会感激得涕泪横流,可如今,经历了这么多,盛鸣瑶在听玄宁这些话,只觉得可笑。
谁伤我最深?
不正是你玄宁吗?
“……能走。”盛鸣瑶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玄宁想伸手扶她,却被盛鸣瑶灵活地躲了过去。
“师尊不必担心。”
玄宁忽地想起常云曾与他玩笑时说“不怕那孩子怪你绝情”?
当时只道是玩笑,如今看到盛鸣瑶冷淡疏离的举止,玄宁才意识到。
这是真的。
他如今最看重的弟子,在怨他。
玄宁心中一堵,低声说道:“你若不过来,没法下去。”
擂台与地面有些距离,而盛鸣瑶如今又耗尽了灵力,伤痕累累,如果玄宁不帮她,她根本下不去。
盛鸣瑶心中知道,如今不是矫情的时候,她压下了心中的,看了眼神色淡淡的玄宁,果断向他伸出了手,脆生生道:“谢谢师尊。”
玄宁一愣,他已经做好了要陪她耗一会儿的准备,全然没想到盛鸣瑶会如此直率地伸出手。
其实玄宁之前想让盛鸣瑶靠近点,不过是怕落地时伤了她罢了,万万没想到盛鸣瑶直接伸手牵住了他的手,活像是人间闹事中对父母撒娇的孩童。
常云说得半点没错,玄宁就是一个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的人。如今他看盛鸣瑶顺眼,那自然是觉得她身上千好万好,什么都是好的。
玄宁清冷的眸子中陡然溢出了一丝笑意,随后轻轻拉着盛鸣瑶的手,飞下了擂台。
在他们腾空离开的一刹那,擂台上瞬间燃起了一片白色的光芒,异常刺目,几乎点亮了昏暗的天空。
离卧沙场不远的弟子都被刺得眼睛一酸,又下意识朝着光芒的来源望去。
不同于阳光那样的温暖和煦,这个盛放到几乎点燃天空的白光显得肆意又张狂,一点也不抚慰人心,反而有股要将天地撕裂的气魄。
一个弟子不可思议地呢喃:“这颜色……是代表玄宁真人吧?”
玄宁门下统共三人,沈漓安又从来不是来卧沙场的性格,朝婉清失踪近二十年,失踪前也自持身份,几乎从未踏足过卧沙场。
如此算来,已经有上百年,卧沙场未曾亮起过白光了。
更何况是如此强盛的白光!
“所以,盛鸣瑶赢了游真真?!”
“一个练气后期赢了筑基后期?!”
“看样子,居然还是大胜?!”
周围人群顿时因为这句话炸开了锅,有些人并不知道今天发生了什么,但在热心群众的科普下,很快了解了原委。
“听说他们当时下山,六个弟子里,盛鸣瑶是修为最低的,可偏偏是她,出力拦住了那个七阶的狂化妖兽呢!”
“我作证!”混在人群里的云韵大喊,“我当日和盛师妹一起除妖,本想着保护师妹,但最后却被她救了一命,她是为了我们几个才受伤那么严重的!”
之前那六人里,有游隼长老的弟子,他本不愿出声,可此时不知为何,却也跟着大吼了一声:“盛师妹确实很厉害!”
这也太夸张了。
所有人都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目光,心中更是将‘盛鸣瑶’三个字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