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2 / 2)

本宫在上 弱水千流 4350 字 1个月前

估摸着人都走完了,她终于流下泪。人被裹得像蝉蛹,动弹不得,蒙眼的红布被打湿透了,她感到无助与悲哀。自己总是和严烨纠缠不清,上辈子他欠下她一条命,这辈子原想来讨的,可谁知让他欠下更多!上辈子的债这辈子讨不回,两辈子加起来亏欠了一箩筐,什么时候讨得完呢!

陆妍笙悲痛不已,像是一个等待上断头台的囚犯。

忽地,宫门的方向“吱嘎”一声,似乎吹进来几丝冷风,她一颗心沉到谷底,知道行刑的刽子手来了。

有脚步声传过来,似乎沉稳有力,一步一步,有种拿捏乾坤的气魄。

她躺在软榻上瑟瑟发抖,来人走近了,空气里居然飘散着一股诡异的沉香味道。她一愣,茫然不知所措,那人已经挨着床沿坐了下来,长叹出一口气,心疼不已的口吻,“看我的卿卿,哭成什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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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风玉露

?  声音太熟悉,用陆妍笙的话说,这声音的主人就是化成了灰也能教她一眼认出来。

“严烨?”这声叫唤里头满是惊讶,还隐约夹杂了一丝几不可察的松懈意味,她虽讨厌他,可这时候见到他总好过见到景晟。毕竟在这处境下相较而言,他对她到底还是没有实质上的威胁,心头稍踏实几分。转念又感到疑惑,绞尽脑汁也没想通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因问道,“你怎么在这儿呢?”

宫里皇帝临幸嫔妃一贯有值夜的内监,她是知道的,但她可不认为区区一个景晟能有那么大的体面,劳烦得动掌印替他守夜。值夜不可能,那他是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呢?养心殿这地方,又是这个特殊的时候,等闲根本进不来的。

他坐在床沿上看她,那曼妙的身段上下缠绕着一层薄薄的软红绸缎,仰躺在榻上,蒙着眼,像一株绽放到极致的鸢尾花,每一处都散发诱人的气息。大梁的皇帝一贯有艳福,后妃侍寝前这身红绸子一裹,那是一种近乎禁忌的美丽,往往能勾惹出男人内心深处的兽性来。

严烨顿时感到口干舌燥,修长的指尖甚至有轻微的颤抖,深吸好几口气方稍稍平复下内心的躁动。说来令人无地自容,他本是多冷硬的心性,她却总能轻而易举使他从一块冰燃烧成一块炭,他对她有难以言喻的渴求,一切的桀骜孤高此时似乎都荡然无存了,她近在咫尺,红绸下的娇躯不着寸缕,触手可及。

那头的人迟迟不答话,她蒙着眼看不见东西,只好又问了一遍,“我在跟你说话!你怎么在这儿?太子呢?”

这样的境况下听见她口里提另一个男人的名字,严烨顿时大感不悦。她总是善于惹他生气,英挺的眉宇略皱起,反问的口吻,“我不在这儿,你希望太子在这儿?”

她一滞,没料到会等来这么个答案。然而脑子里的疑云不减反增,她没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追问道,“你什么意思?太子今晚不来了么?”不管之前想得再透彻,临到头了她仍旧难过得像要死过去,平白便宜了一个自己厌恶的人,换做谁也不愿意的!若今晚能躲过一劫,可真算得上天大的喜事!

他答是,声音沉冷淡漠如水,眸子里头蒙上一层严霜,“今晚宫中有宴饮,太子醉了酒,怕是想来也不能够了。”

事情陡转得太快,教人来不及反应。她做好了打算要来就义,可养心殿里没有太子,只有一个严烨,对她说太子喝得酩酊大醉不会来了。这着实算个意外之喜,陆妍笙满心都欢喜起来,这么说今晚的劫数算是躲过去了,真是再好没有!她唇角咧开一个笑容来,心情骤然变得欢快,“厂公,太子不会来了,你去帮我取件衣裳过来。”

她又开始称他厂公,态度也重新变得客气起来。他感叹这丫头果然是个傻子,高兴得昏了头了,居然指望他帮忙。她脸上的笑容是真切的,发自内心的欢喜,似乎丝毫不把他的存在当做一回事。是因为觉得他是个内监,没办法把她怎么样?

严烨微挑眉,“娘娘不觉得奇怪么?景晟太子费尽心机就是为了今晚,为什么会醉得不省人事?”

她当然感到古怪,可眼下的情景也不容她多做纠缠啊。无论出于哪种缘由,只要结果是好的,她并不关心过程如何。她现在满心想的都是赶紧离开这地方,太子只是醉了,万一半夜酒醒过来又把她记起来,她还光溜溜地在养心殿躺着,那不完了么?

陆妍笙并不想再这桩事上多做纠缠,只道,“我不觉得奇怪。”说完换上副恳求的口吻,切切道,“厂公,您替我去取件衣裳过来吧,万一太子过会子又来了,我可就真走不了了!”

她言辞恳切,这是在心底还对严烨抱有一丝侥幸,希望他能尚存一息良知,行行好,高抬贵手救她这一回。

他起菱的唇角勾起一丝笑来,寡淡却优雅,“娘娘不愿知道,臣却想告诉你。太子今晚来不成,是因为臣安排人在他酒里下了药,一觉下去能到明天日上三竿。”他抬起手,轻柔地解开她覆眼的红绫,修长的指尖转了个弯绕到她的面颊上,沿着光洁的线条轻抚下去,“娘娘既然不愿意委身给太子,臣自然会替你打算,只是不知娘娘准备怎么谢臣?”

红绫拿开了,由于久不见光,她只能半眯着眼看过去。养心殿中的烛光昏黄得几乎暧昧,严烨坐在床榻边上居高临下地俯视她,眼中含着几丝奇异的流光,专注而深邃。

严烨本不是一个热血的人,此时此刻触碰她的指尖却火热得几乎炙烫。他目光如炬,仿佛要将她吞吃入腹,妍笙起先面上木木的,俄而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什么,慌不迭地歪头躲开他的手指,声音出口是颤动的,带着几分不可置信,却还是要硬生生端出驾子来怒喝,“你要对本宫做什么?”

面儿上佯出一副硬气的姿态,这声“本宫”却把她的慌乱不安暴露无遗。她一贯是这德行,愈是害怕愈是要装模作样,他哂笑,细长白净的指尖顺着她精美的轮廓往下滑。

这句话问得好,问到了他心坎儿里。他想对她做什么?想做的太多了,不过眼下这情景,满脑子除了软榻上这具娇躯似乎也再容不下其它。这副身子是干净的,从入宫起就一直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没有遭受过任何玷污,纯洁美好。

严烨半眯起眼,跃动的烛光映入他的瞳孔,有几分迷离的意态,手指已经游移到了修长漂亮的脖颈,再往下的风光被遮挡在了红绸底下,看不真切,只隐隐透出诱人的曲线,引人遐想。

他的薄唇微动,声音低哑不似平常,“你觉得呢?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还能做出什么好事来?”

他这副模样简直教人毛骨悚然,陆妍笙几乎被吓得发抖。他的眼神炽热,对上她时令她心神俱颤——这情形着实诡异,他难道想对她不轨么?

转念又稍稍平静下来几分。饶是平日里再威风八面,他终究是个内监,身体上有残缺,即便有心也无力的!所以不用担心,这厮装腔作势的本事高得很,轻易不能被他糊弄了!

她心头这么告诫自己,扯起唇朝他勉力一笑,“厂公别同我说笑了,今日您的恩情我记下了,必定不敢忘的。”

严烨换上副困顿的神情,“娘娘没听明白臣的话?臣并不需要娘娘感激一辈子,娘娘要谢臣,现在就能谢。”

这话愈发露骨了。眼前的这人面如冠玉丰神朗朗,定睛看,哪里都与正常男人没分别,风华气度实属人中龙凤,是以,即便是知道他没法儿对她做什么也足以令她胆寒。陆妍笙心紧起来,他迟迟不放她走,她也不准备再同他周旋,只拿腔作势道,“玩笑开过头了就没意思了,掌印说这些混话给我听,是想唬我么?”

他失了耐性,费了这么多唇舌,她竟然还以为他在同她说笑。半眯起眼睛觑她,“你以为我是唬你么?你以为我是阉人没办法碰你,所以觉得自己高枕无忧。事情到了这份儿上我也不妨告诉你,当初入宫时我走的门路和别的内监不大一样,他们没有的东西全都还在我身上长着。”说完朝她阴测测一笑,“你还觉得我在唬你么?”

这番话像是一记闷钟,突如其来的砸进人脑仁儿里。陆妍笙被惊呆了,愕然的眸子里满是惊惧。如果严烨居然是个货真价实的爷们儿,那上一世为什么从来不动她,这又作何解释呢?她仍旧不可置信,惊瞪了眼望他,“怎么可能……”

他只是嘲讪一笑,“信与不信都不重要了。”细长优雅的五指往红绸下的胸脯滑过去,“卿卿,今晚你跑不了的,乖乖听话,我不想你受苦。”

当下这情形变得尤其诡异,原本以为脱离了景晟的魔爪,殊不知他才是真正的修罗!这个人怎么可以这样坏,上一世害死了她,这辈子也害过她那么多次,现在竟然还要玷污她的清白!陆妍笙急得掉下泪来,想挣扎却被身上的绸缎紧紧束缚住,只能死命扭着身体往一旁躲,边骂道,“严烨你还是不是人!若你今晚敢碰我一下,我会恨你一辈子!”

她如泣如诉,声音几近嘶哑,听在他耳朵里却令他满心荒寒。然而他面上仍旧是漠然的神色,勾起唇一笑,修长的指节轻而易举解开红绸的结,“你早恨我入骨,再多这几分恨也无所谓了。”

她视他如死敌,他心中却发疯地爱恋着她,这样的境遇几乎能把人逼疯。因为从未经历过,所以格外用心,换来的居然是她毫无来源的恨之入骨。他曾试图努力,结果总是枉然。他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可以陪她慢慢解开心结接受自己,他身上的秘密太多,稍有不慎就是粉身碎骨,汉南那边已经开始有所行动,大梁朝包括陆家在内的一切前路都未可知,他是自私的,要把她永远留在身边,这是最快的方法。

不是说女人总会对第一个得到自己身子的男人有特殊的感情么,既然不能得到她的心,那就换一种方式,身体上有了牵扯,一切就算有了全新的开始。

陆妍笙声嘶力竭地尖叫,可严烨既然敢有此作为,养心殿方圆早都换上了他的人。她眼泪不住地流,死死捉着身上的红绸,赤红着眼哀求,“严烨,严烨我求求你,不要这样,你还嫌害我不够多么,求你放过我……”

他下了决心,这样的哭诉就再也无用处了。只是她哭得那样可怜,他到底还是不忍心不闻不问,因蹙眉,俯低了身子柔声道,“卿卿,我爱你,我从未想过害你,天底下最不可信的就是人心,我是你唯一可以不必提防的人。将来的一切事都有我为你谋划周全,听话,我不想伤了你。”

字字句句听在她耳朵里都是虚妄的假话,她破口大骂,“你丧尽天良,简直枉为人!如你这样狠心残忍的人,合该被千刀万剐才解我心头之恨!”

坦诚心扉,换来的是刀剜般的伤害,他被这番话刺得鲜血淋漓,忽而扬起唇角笑起来,俊逸流丽得几乎晃花人心神。他开口,语调是讥讽的,切齿道,“若不是我,你如今已经是那个皇太子的人了,你不该报答我么?”

这是什么鬼话,他处心积虑设计这一切,算计了太子也算计了她,居然谈什么报答!她气愤得舌尖打颤,斥道,“与其被你侮辱,我还不如给景晟自荐枕席!”

这话恐怕半真半假,然而气血上了头,他也不愿去参透了,索性全当是她的心里话,这样才能强迫自己对她下去狠手罢!

原本细致的动作忽然变成了狂风暴雨,男人的力量女人没法儿抗衡,红绸被剥离开了,露出底下光生生的少女酮体。她身姿曼妙难以言表,衣裳包裹下看着纤细,却生得一副丰乳翘臀,浑身上下没有一丝的瑕疵,果真应了“白玉无瑕”四个字,妖媚得能勾人心魄。